就在川山外层结界马上要被玄生以五行之力化解时,年年急中生智冲出结界站在众仙面前承认自己便是怨灵,并得到了云裳仙子的肯定。接着她和仙界一位有些名气的仙人交手,不仅完胜而且收了那人的兵器——八只上古银器打造的银镖,首战告捷不禁让年年心中雀跃,洋洋得意,她放出话问还有谁不服,众仙一时颇为忌惮不敢上前挑战,这个时候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口中含笑说让年年见识见识他的兵器,此人正是瑿月。
年年在一瞬间只觉得此人有种极熟悉的感觉,但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头绪。她生活简单,从离渊山庄到川山沚谷,她自认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但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他不是从人群中走出,而是从缓缓的时间长河中随水飘零而来,身上积累着世界尽头的悲哀,如神圣雪山顶积压千年万年的积雪。
瑿月的身体旁空间隐隐变成金色,年年定睛望着,不知他能变出什么样的兵器来。
但他周围的空气只是如水纹荡漾,好半天并无变化,瑿月也一直站着不动盯着年年,似笑非笑。年年只知道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
四下安静下来,云裳在看到瑿月走出的一刻也来了兴致,聚精会神的瞧着这边。
年年莫名其妙,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正想问他,却将瑿月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烟,一眨眼便钻进了他身旁金色的空间中。紧接着,空气中出现了无数条金色的气流,向游鱼般快速的在众人眼中穿行,直把众人晃得眼花缭乱。
而在年年的眼中,整个人群的面前,站着成百上千数不尽的瑿月,他们一齐看向年年,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邪气,年年也是眼花缭乱,使劲晃了晃脑袋。
自己这是看错了吧?这么多瑿月,她大喊,“你不是要我看你的兵器么?兵器呢?你怎能说话不讲信用!”
面前的那些瑿月没有开口,他们统一的服饰统一的表情统一的动作,开始活动起来,将年年圈在中央,层层叠叠的围拢,这一旋转,年年更晕了。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说要亮兵器变出一大堆自己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借兵器吸引我的注意力再来抓我?但他若如此想必早就应该出手了吧,也不用一直围着我转圈圈,而且,看这样子,这也不像是阵法,到底是何缘故。
年年心中明白变出这么多瑿月只不过是想要故意隐去他的真身罢了,因为瑿月只有一个,看来自己只有找出他的真身才可以了。
一眼望过去,年年渐渐静下心来,她强迫自己始终盯着一处,免得犯晕。她拎起裙角在空中坐下来,竹笛噙在口中,曲声婉转如银河水,浩浩汤汤倾泻而来。
心神逐渐飘向云端,灵台越来越清明,她好像一缕清风,自由穿过她想去的地方。突然,她嘴角一扬,喜悦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找到了!
与此同时,千万个瑿月的人影变得飘忽,最终重叠在一起。众人此时也看到瑿月在金黄色的雾气中挺立的身影。
瑿月此时的眼神中光芒盛放,盯着年年,又不像是在看她。有意思!居然能找到他的真身,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自己不如就试试这个小丫头,好不容易自己找到了个玩物,若叫她太早死了,就不好玩了。当下他便上前一步,年年警觉的后退一步。
瑿月不禁笑了,他墨色的长发突然从头上散开,一根根竖了起来,仿佛活过来一般,张牙舞爪的向年年袭来,顿时铺天盖地都是黑色头发。
年年不禁有些呆住了,但是身体比脑子反应的快,被一堆头发抓住,那自己也真的是太惨了点,而且她不明白,仙人修行清心净气,所修法术不应该美轮美奂如天女散花般么?即便对敌也应当讲究美感,而瑿月这法术怎么看都像邪门歪道的禁术,一时间只能东躲西藏。
都怪平时太贪玩,以为自己有无殇哥哥和姐姐他们保护,也没修什么厉害法术,当下只能胡乱应付了。
这空中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但自己的御风术本就不精,在空中临风而立已经有些勉强吃力,更不可能利用风发动任何攻击。突然,她双眼一亮,结界!
结界中蕴含五行之力,若能被自己调动一小部分,那也将是一股十分强大的能量,于是她一边躲闪,一边念着口诀,伸出手向着空中抓去。
然而结界的力量哪是她说拿走就拿走的,躲闪不及间,一根头发便割破了她的一根手指,那根头发偷袭成功,好似十分得意般在空中摇摆。
川山众人在结界中看的惊心动魄,都为年年捏了一把汗。
谙音和芳姑这就要飞出结界,被风羽飏和幻死拦着,煜夜在一旁一言不发。
“你们放手让开!若是年年有何闪失,我们如何向师父交代?我又如何向珠魅交代。”他此刻表情痛苦,紧紧的捏着拳头。
“师兄,你要以大局为重,若你出去有何闪失,致使川山失守,那时你又当如何向师父交代?而年年,你我都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她不会那么轻易有事的,我们不能自己乱了分寸啊。”风羽飏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奈何谙音根本听不进去,这个时候煜夜站在他们面前,“师兄,年年一面要保护川山,一面要保护珠魅,这两个既然你都不能放弃,那就不要再出去添乱了,你出去作什么呢?是保护她让她刚才所说的话,所做的努力付之东流,还是出去亲手杀了她?”
谙音愣住了,满面颓然。是啊,自己该如何做呢?承认她是怨灵,为保川山就该亲手杀了她;若不承认她是怨灵就会暴露珠魅,自己无论如何做都会有人受到伤害。煜夜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谙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如今年年出面承认她是怨灵虽说冲动,但是其实理由很充分,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要拖到师父回来,一切便都可以解决了。”煜夜的声音坚定不容质疑,又含着浓浓的警告。
谙音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打算牺牲她么?”
煜夜转过身,“师兄,这不是我决定的,这是天意。”
而在他们说话间,年年身上许多处都被割破,有些深的伤口竟滴下血来,顿时,幽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