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帮,是类似松风镇渭水帮的地头蛇式帮会组织。
在半年前,襄阳帮还是共有三大当家,其中大当家为襄阳帮职权最高的主事人,人称襄刀徐泣,而二当家寇薇则是大当家徐泣的女人,以前是同门师兄妹,后来两人走到一起,成为了夫妻,此女擅使左手剑,与徐泣的襄刀配合极好……在他们走到一起之后,才在襄阳联手建立起襄阳帮这个地头蛇帮会。
在襄阳帮初建的那个时候,帮中是没有三当家的,可是……当襄阳帮的名号在当地越来越响亮之时,襄阳帮的帮中大堂,便迎来了一个功夫十分高强的人。
而那个人……就是齐归!
也就是……前灭情帮弟子,于前夜被娆魅刺杀的现清河府客卿齐公子。
在襄阳这个地界,最大的势力,自然要属百年魔门灭情帮,只不过……魔门帮会,通常都是大隐隐于市,很少会像其他势力那样占据某座城,或是某座山开宗立派。
以至于灭情帮虽然位处襄阳,同时也历经百年沧桑……但是,灭情帮真正的位置,却是极少有人得知,就算是居住于襄阳城内的百姓,也大都不知道灭情帮到底在哪……
就是这么一个背景下,徐泣、寇薇建立的襄阳帮,开始了明面上的高速发展,不但帮中弟子人数日渐增多,就连帮中的经济,也因为开始融入进襄阳的商业体系,而呈现出收益翻倍增长的壮观景象。
正是襄阳帮发展如此迅速的势头,触及了盘踞此地上百年的老牌魔门势力……灭情帮的利益。
所以……
那个时候,齐归才会被灭情帮派出,到这襄阳帮做出一项警告,那便是……襄阳帮可以存在,但却不能影响灭情帮的利益,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当时,襄阳帮帮主徐泣立即勃然大怒,直接持刀与齐归战斗到一起。
可是……徐泣的刀法虽然凌厉,但比之来自灭情帮的齐归,却还是差了许多,仅仅十余招,徐泣便败在齐归手下。
而齐归带来的种种不平等条约,徐泣也就不得不接受。
而在那些不平等条约之中,有一条就是……灭情帮要派一个人到襄阳帮出任三当家,理由则是……为了避免将来两帮因利益而产生冲突,所以,派一个人过来当三当家,就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与调节作用,而且,灭情帮派来的人,无论在哪方面,都是很优秀的人才,能够对襄阳帮的日后发展,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当然……徐泣很清楚,这些理由都是狗屁,灭情帮之所以要派人到襄阳帮,其实就是为了要监视他们,说的更难听一点,灭情帮是打算把襄阳帮当成它的小弟……
虽然徐泣对这些不平等条约千般不愿,但奈何他不是齐归对手,更别提以襄阳帮去对抗百年魔门……无奈外加屈辱,不甘连同认输,徐泣终究还是答应了灭情帮所有要求。
于是……
自那天起,襄阳帮便多出了一个三当家,而这个三当家……正是此刻站在唐曜身前,一身黑衣,面带黑白脸谱的现清河府客卿高手……李雀。
李雀和齐归的关系,是表兄弟。
也就是说……李雀半年前的真正身份,并不仅仅是襄阳帮三当家,他是灭情帮派到襄阳帮的棋子,负责监视襄阳帮的一切内务,免得在某些方面影响到灭情帮的利益。
但是……
李雀这个名义上的三当家,却只是当了仅仅两三个月。
也就是半年前……发生在襄阳城的某件大事,那件大事的具体细节鲜有人知,但事情过后所引发的后果……却是传的满城风雨。
那便是……襄阳帮三当家李雀,突然叛逃出帮,成为襄阳帮举帮上下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同时,在普通百姓所了解不到的暗地里……魔门灭情帮,也向所有弟子发出了捉拿叛徒‘齐归’的‘灭情令’。
因为,齐归是和李雀,一同叛逃出襄阳的。
当时……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丐帮洛阳分舵副舵主尹一,刚好在襄阳办事,和襄阳帮的三当家李雀是见过面的,所以,在发生那件事时,尹一便是其中的知情者之一。
只不过,他知道的还不够详细,很多具体细节都是从城内百姓的议论中听来的。
所以,对于李雀真正的身份,以及李雀和齐归是否相识……尹一就丝毫不知了。
……
总的来说,半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至今都还是很多人心中的未解之谜。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李雀一直都是襄阳帮举帮上下都想扒皮抽筋的仇人,而尹一那次襄阳之行,和大当家徐泣颇为投缘,成为了好朋友,所以……时至今日,再次见到李雀时,尹一才会说……李雀的命,是他的。
这就是尹一为何会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而这原因,唐曜此刻完全不知。
不然的话,他才不会说‘可惜了’这样的话。
不过……
既然话已出口,唐曜也没打算收回。
这李雀即便不是尹一想杀的人,那么……他既然投奔了清河府这个表面正义,背地里却不知干过多少坏事的势力,单凭这一点,他就已然死不足惜。
所以,唐曜说完这句话,便立时抬起右手,以手中长剑,遥指李雀脸上的黑白脸谱,说道:“来吧,让我送你去死!”
李雀隐藏在脸谱下的面容,早已布满怒火,唐曜如此嚣张的态度,甚至都让他整个人近乎燃烧起来。
“好狂妄的小子!哼!就怕你杀爷爷不成,反倒是成了爷爷剑下之鬼!”
李雀同时抬起双臂,以手中双剑,将唐曜逼迫过来的气势反压了回去。
在内功一途,唐曜虽说晋入剑阳心法第三重境界,但是……他毕竟没经历多少实战,真气虽然充足,但运用却实在算不得顺畅,而反观李雀,他年纪大唐曜快有十岁,切身经历的战斗又是那么多……
两相对比下,在气势上的比拼,唐曜立时完全被逼到下风。
但是……
气势终究只是战斗的前奏,既然决定要杀他,唐曜自然不会一直纠结在前奏上面。
当周身的空气,都因为气势比拼而逐渐呈现压迫之状时,唐曜终于有所行动------依然是他目前最为熟练的剑招之一,三环套月!
第一环套向李雀的左手剑!
第二环套向李雀的右手剑!
第三环套向李雀的头部正中!
这一招,是和之前在清河府内突围时,唐曜已经对李雀用过的一招。
当时因为李雀正和尹一缠斗,所以,唐曜突然攻过来的剑招,才害的李雀应对不及,而被尹一的钢棍抽中左肩。
而此刻……战斗双方,只有唐曜和李雀两人。
对于曾经吃过亏的这一招剑法,李雀又怎会让自己再吃第二次亏?
“天真的小子!同样的招数……对爷爷是没用的!”
李雀在三环临身之前,飞快的左右手做了一个交叉动作,紧接着……便是他的左手剑击中了套向右手剑的第二环,而右手剑则击中了套向左手剑的第一环,将这两环分别击溃后,李雀交叉的双手再同时向外扫开……连同着双手剑,交叉的那一点,也刚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第三环!
到了此刻,这招三环套月立时宣告完蛋。
但是……
剑招的无功而返,却并没有让唐曜有丝毫懊恼。
反而是……唐曜这时竟有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这所谓的三当家,竟是这么大的一个水货……小爷的三环套月,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而小爷真正的杀招,哼哼……自己看吧!”
唐曜话音未落时,他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李雀皱眉下,飞快寻找唐曜的身影。
可就在这时……唐曜的呼吸声,以及飞速挑来的剑气破风声,却是突然在他左后方传来。
李雀大惊之下,赶忙转身去看-----
这一瞬间,长剑挑起的剑气夹杂着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以至于李雀转过身来,还有那么一点点极为短暂的失明感觉。
而一息过后,李雀视觉恢复时,他的左肩……之前被尹一钢棍扫中的地方,却是已然被唐曜的长剑捅到!
“噗!”
冰冷的剑刃,毫不留情的刺入李雀的肩膀!
本就棍伤未愈,此刻又被剑伤……李雀只感觉自己左半边身体瞬间陷入一阵无力的酥麻!
左手握着的短剑,咣当一声摔落下去,在雪地上砸出了一条颇为细长的痕迹。
“怎么……可能?”
李雀满眼的难以置信。
他明明无比完美的击溃了唐曜的剑法,可为什么……眨眼之间,自己的肩膀旧伤,就又被他的长剑以新伤来取代?
他是如何转移到自己左后方的?
刚刚那道白光又是怎么回事儿?
李雀的脑海,此刻是完全懵逼的状态。
他根本不知道……唐曜身怀魔门最玄妙的步法之一,被他取名为‘回’字方阵的步法。
唐曜在用出三环套月之时,就已经想到这招剑术绝不会再收到奇效,所以,他就只是做做三环套月的样子,而挥出去的三环,却是几乎没有携带任何剑阳真气。
反倒是在剑招用出之后的一瞬间,唐曜飞速施展‘回’字方阵步法,把李雀的身体就当作是‘回’字方阵的转角,眨眼间……他便游移到李雀左斜后方。
而紧接着的那一招直刺,名为‘剑冲阴阳’!
是配合着天上的阳光,以剑刃反射光芒,再配合剑气开路……形成的先以反光晃敌人双眼,再以剑气率先开道,而剑刃紧随其后攻击的……三连招!
最终,以剑气划破皮肉,剑刃深入其中而结束!
李雀的肩膀,血如泉涌,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唐曜的长剑!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更是染红了脚下一大片白雪。
“服吗?”
而这时,唐曜的询问声却是颇为遗憾的传了过来。
其实,和李雀的交战,唐曜嘴上一直说的……都是小爷要杀了你,要取走你的性命。
可是……在真正拿剑去刺李雀时,唐曜却终究改变了剑尖的方向。
这一剑……原本是刺向李雀心脏的。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刺中了李雀的左肩。
而唐曜为何会这样……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直到今天,唐曜都未曾真正的杀过人。
无论是在长安城,还是在松风镇,亦或是后来先后去过的百花山城,以及千花谷……还有此刻所在的清河镇,唐曜虽然经历过很多战斗,但每次战斗,他最多都只是拿剑伤人,而从没有拿剑取走任何一人的性命。
唐曜觉得……杀人这两个字,对他来说,还实在是有些遥远。
或者说……这两个字,目前还是他无法跨越的一座大山。
而至于如何才能跨越,唐曜就完全迷茫了……
……
左肩中剑,鲜血染红了视线。
在唐曜心里,有着没能杀人的遗憾。
但在李雀心里,唐曜问他的这句‘服吗’,就是他自出生以来所受到的最大侮辱!
“你去死吧!”
李雀左半边身体痛苦难当,但他却硬是咬着牙,抡起了右臂,以右手紧握的短剑,斩向有些愣神的唐曜。
这一剑是自右斜上方向左下劈斩,若是唐曜反应不及,那么……唐曜的左臂,就也必会受到重创。
唐曜这时还在遗憾自己无法杀人,是确确实实没有想到……李雀在重伤之际,竟然还会做出此等疯狂反扑……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手握长剑,自他左肩开始向心脏划去吗?
唐曜真的很意外,以至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雀的短剑,却已然划至他左肩不足尺许的地方。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剑速!
唐曜心中骤然一紧,仿佛下一瞬……就要体会到左臂被剑斩中的痛苦!
可是……
就在这时,唐曜却是听到……啪的一声重响,眼前的李雀,就立时眼前一黑,身体直朝后面摔去。
而与此同时,又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嘭的一声,砸落到李雀身旁的雪地里。
唐曜定神一看-----
却是尹一悬挂于腰间,经常在打架时取出喝酒的那个……酒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