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移气,养移体。出自《孟子,尽心上》。全句为“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意思是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气质,修养或涵养可以改变人的素质,谓人随着地位待遇的变化而变化。
四五个月前,刘凡是个只知道宅在电脑钱打游戏,卡里存款不超过三位数的标准**丝,不修边幅邋里邋遢,会对着豪车美女在心里咽口水,在面对强权人物时会毫无抵抗的心思立刻服软。
而随着逐步建立起自己的事业,结识各种各样的人,刘凡由内而外的在逐渐发生转变,快速而巨大。如今单看外表,不熟悉刘凡的人,都不可能把一身dunhill潮流休闲装,言谈举止都充满自信,一看而知就不是普通人的他,和几个月前的那个整天顶着鸟窝头,肥T大裤衩夹指拖鞋的宅男刘凡联系起来。
所以当刘凡略带深意的提醒魏晓峰时,魏晓峰先是愣了下,这才把几个月前因为孙潇潇而差点被他整治的那个大学生,和面前的刘凡联系起来,依魏晓峰的涵养,仍旧是止不住脸上的神色变化,可见他的内心是何等震撼和意外。
“看来魏秘书长是想起来了。”刘凡呵呵一笑道:“只是没想到,咱们居然机缘巧合又见面了,当初魏秘书长的气派面子,我已经见识过了,如今看来,风采依旧,不过会所的事,抱歉,还真不是我能做主的,喝酒就免了吧,我还有事,就不多待。大齐,我们走。”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刘凡还存了来见一见严家人的心思,那么在看到魏晓峰出现的时候,就立刻决定马上离开。
见严国忠,一是给郭琛面子,毕竟这位江城前****大佬,这段时间也着实热脸凑过来的让刘凡都不忍心再拒绝这么个小小的请求,二是对严家也闻名已久,想看看除开严旭之外有什么人杰。至于暗中拿好处和解什么的,刘凡是压根没存那心思,抛开和周婷婷的关系不谈,这起事件背后所有的事,都是那些高层次的大手在落子,连江城市长裴东城都出面开路了,他一个小卒子敢坏事不是嫌命长么。
可魏晓峰的出现,说实话,刘凡心里还是很有些波澜的,如果说他决定发奋图强,最大的刺激是在斗狗场,是因为王燃,那么这个源头,就是在江城世贸下被魏晓峰无情碾轧的那一刻,现在说来确实是因为周婷婷的出现,刘凡没吃什么亏,可如果当时运气不好,没人搭救呢?刘凡每每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都会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
如今,单论身份地位,他当然还远远不及魏晓峰,可情势已经完全颠倒过来,是魏晓峰需要他卖面子,而刘凡更干脆,直接开口拒绝。
魏晓峰神色难看自不必说,包括清楚刘凡底细的郭琛,也是没想到刘凡会连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丝毫不给高居市委秘书长职位的魏晓峰丁点面子,这和刘凡一贯的作风不符,看来刘凡和魏晓峰之前的见面,似乎并不是很和谐。
见刘凡转身要离开,而魏晓峰只是站在原地神色变幻不定,严国忠可就沉不住气,赶紧上前想挽留刘凡,口中急道:“刘总,刘总,有话好好说,咱们先坐下来聊聊,如果对赔偿不满意,我们可以谈,三倍不行,我出五倍,不然你开个价!?”
“严总,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抱歉。”
齐象图横身一栏,把严国忠挡住,刘凡倒是没真的不理会,开口说了句,便推门出去。
“国忠,人家摆明是不想谈,你追着也没用,你拜托我的事我可是给你办了,我去送送。”
郭琛不待望过来的严国忠开口,就提前把话堵死,跟着出了小楼,留下不知所措的严国忠和眼神阴沉的魏晓峰。
“魏秘书长,你看,这事怎么办?”
刘凡等人走后,严国忠犹豫了下,问魏晓峰道。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小子,老严,这回我算是没办法出面了,你还是请严书记找别人吧。”
魏晓峰当然不可能把他和刘凡的过节告诉严国忠,只是模棱两可的道,然后就坐在沙发上不再作声。
以魏晓峰的人生阅历,大起大落看过不少,但如同刘凡这般,不到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一个他可以随意拿捏的平头老百姓,变成连江城市长都请得动的人物,可的确是他生平仅见。
他和严国忠,之所以在裴东城给事情定性后,还约刘凡,就是在调查过刘凡的背景后,确认对方是个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发家的普通学生,也存了欺负刘凡年少的心思,想要从根子上让裴东城无法有所动作,顺便坑刘凡一把,谁知道这一切算计,只不过是短短的一个照面,就被刘凡给无情粉碎。
人算不如天算,魏晓峰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心中却怎么也抹不去那丝因刘凡而带来的阴云。
山庄门口,在和刘凡聊了几句,约好有空再聚,郭琛就送刘凡上车,直到奥迪TT消失在道路尽头,也没动身回山庄内。
“郭总,咱们进去吧。”
冷盛文见郭琛迟迟未动,开口道。
“盛文,你觉得这个刘凡,是个什么样的人?”郭琛开口问道。
冷盛文思考了下道:“有运气,敢打,敢拼,是个人物。”
郭琛没有对冷盛文的话表示赞同或者反对,而是有些恍惚道:“十年前,我不过是江城某个老大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当时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出人头地,当时我才三十出头,敢打,也敢拼,运气嘛,也不差,遇上了严国梁,就此起家,算不上飞黄腾达,但在江城,****出身的,如今还真没比我混的好的,可也就止步此,现在还要为保住身家而到处攀迎,所以说,盛文,我不如这个刘凡。”
“郭总。”冷盛文见郭琛罕见的露出意兴阑珊的疲惫之色,忍不住叫了郭琛一声。
郭琛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继续道:“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后面四个字的道理,我也是这一年才想明白,可这个刘凡,却似乎天生就懂这个道理,单看他在周后女儿面前的表现,我就知道为什么他能和易楚阳几人合伙做生意,该陪衬时陪衬,该说话时说话。不喧宾夺主懂得让出位置,又不显得卑躬屈膝刻意迎奉。这条道理很多人懂,可绝大多数人做不好,刘凡却有近乎直觉的判断力。利益为先,有好处的事,别的都可以不论,对一帮子二代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严家砸了店,因为我出面,所以能见但不谈,跟魏晓峰有过节,所以对魏晓峰视而不见。”
“但魏晓峰毕竟是市委的高官,刘凡这样得罪他,还是显得年轻气盛了些吧?”冷盛文忍不住道。
“这才是刘凡聪明的地方,懂得摆正位置,知道自己靠的是谁,他真要跟魏晓峰和气,那可就是得罪了裴东城,况且,刘凡的心思还未必就如我所想,只考虑了这么些,他之所以敢如此处事,肯定知道许多外人无法知道的隐情。”郭琛笃定的道。
冷盛文不再开口,郭琛的一番分析,条条让人信服,本来觉得刘凡也就算是比较出色的他,在郭琛一番话后才后知后觉对刘凡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面似和善,心思阴沉,行事阔达,却唯利是图,不如人时挨打不叫蛰伏隐忍,一旦找到机会就一口往死里咬,真真是像条野狗!而且还如此年轻,真是让人感到害怕。”
郭琛吐露出心中对刘凡的真实评价,说是刘凡像野狗,语气中却全无贬义,只是话语中多少带些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迟暮感慨,让旁边的冷盛文听的心里一阵难受,却又没有合适的话语出言安慰。
两人就这么站在山庄门口,陷入一片安静,只余清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不时响起。
就在山庄刘凡和严国忠见面后的第三天,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刚刚开完一个会议的裴东城,在回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连续接到好几个电话。
这几个电话,分别来自省政协,省人大,甚至还有远在炎京的某部位,无一例外,都是些已经半退休的老领导,话里话外也都是拉家常问工作,只是话到最后,都不约而同的提了一句,严家老爷子是当年的战友,跟裴东城问了两句严家的近况,才挂掉电话。
裴东城在电话里都是温言应答,通话结束后,才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纸,把打电话的几人姓名职务都写下来,用私人手机照下来发了出去。然后就一直盯屏幕,直到收到一条不显示号码的短信,看到“已收到”三个字,才把所有记录删除,然后合上手机靠坐在椅子上。
“宇山啊宇山,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了严家的势力,炎京部委里都有人给他们说话,老战友?这种鬼话也就骗骗愣头青,至于挖的出来挖不出来是谁,又能不能挖,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裴东城用微不可闻的音量自言自语了几句,便立刻住口,恢复常态,翻开文件开始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