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从丽思卡尔顿赶回河西区,是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
一进门,和刘凡只隔了一夜没见的旺点财,就扑到刘凡的腿上摇尾巴,而齐象图则是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动静才睁开眼睛,脸上多少带着丝疲态。刘凡陪狗东西玩了片刻后,便和起身的齐象图谈起正事。
“大齐,昨晚有什么发现?”
刘凡给齐象图倒了杯热水,放倒大个子的面前开口问道。
齐象图咧嘴笑了笑,从茶几下拿出背包打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整齐的码在桌面上。
“这些东西是?”
刘凡疑惑的看着面前一排颜色大小各异还写满英文的瓶瓶罐罐,一脑门的问号。
“这是我昨天从瑞吉国际物流公司的仓库里弄出来的,我查过了,都是危险化学品。”齐象图道,然后取出SD卡和笔记本,递给刘凡:“昨天拍的所有照片原件,都在里面,还有我估算的实际数据,我感觉瑞吉的仓库有问题,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实在是扛不住,先去睡一会儿,等醒了再跟你详细说。”
“行,你赶紧休息吧,我先看看,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你醒了我再问你。”
刘凡接过东西道,齐象图虽说是个大高手兼猛男,但并不能如同小说里说的那样几天几夜不合眼还精神奕奕,实际类似他们这种人,除非必要一般都不会干损伤元气的事。齐象图已经连续熬夜十来天,况且这也不是件迫在眉睫的事,等齐象图回房间补觉,他便把SD卡插到电脑上先看大个子调查到的东西。
SD卡里照片不少,有三百多张,基本上全部都是仓库的内部照片,刘凡一张张浏览,同时拿着齐象图估算的数字,对照从安全管理生产局官网查到的东西,起先是渐露喜色,慢慢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大丰建材厂,位于滨海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是开发区内规模比较大的企业之一,建材厂的老板,正是在天津富二代圈子都小有名气的花花大少苏永。
作为建材厂的老板,苏永除开扎帐的时候,一般很少亲自到工厂里来,厂子主要是由苏永的几个亲信在管理,津市里对苏永的风评一向不太好,也不觉得这位花花大少有什么本事,典型的躺在老子打下来的江山上混吃等死的主。
只有苏永身边的人才晓得,这位苏家大少表面上一副浪荡公子哥做派,但真实的苏永绝对是个沉稳老辣之人,看似什么都不太管,但厂子里从上到下,绝对没人敢糊弄他,敢从厂里账上往自己兜里捞钱的家伙,上一次出现已经是三年前,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当天晚上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今天,苏永没有通知厂里的任何人,和钱洪,叶子哲在自己的办公室对过账,苏永把账本锁到隐藏在饮水机后的保险箱内,拿起办公桌上的熊猫典藏分别扔给钱洪和叶子哲一根,这才给自己点上。
“今年这该是咱们最后一次碰面,下次再见就是过年后了,老钱,子哲,你们俩多待两天,咱们好好聚聚,昨天晚上有那个张白在,也没尽兴,今天我安排一下,保证你们俩明天起不来床。”
苏永抽了一口烟,吐出青色烟雾后,笑着对钱洪和叶子哲道。
“苏少,玩两天没问题,不过你的那些节目就别算上我老钱啦,我岁数大,比不上你们,怕把一身老骨头折腾散了。”钱洪闻言道,圆脸上的笑容和昨天刘凡见过的如出一辙。
“老钱,你别来这套,都晓得你在曹妃甸是跟着赵火虎起家的,那可是整个北方地界都出名的大色魔大流氓,你敢说你没跟他一起胡天胡帝过,这时候装纯洁怕是来不及咯。”叶子哲调侃道。
“这点陈年破事就别老提了。”钱洪摆摆手道:“赵火虎那是冀省赵太祖的堂弟,当年我爹过年的时候借给赵火虎家二百块钱,后来赵太祖发迹,赵火虎还我爹人情带着我混了段时间,也没混出啥大出息,说出来我自己都嫌丢人。”
“啧啧,你老钱现在好歹也是一年收入快破亿的主,还算没出息?”叶子哲道。
“那得看跟谁比,跟曹妃甸其他人家比,我还算不错。但跟赵家村的赵家比,人家一个小指头都能碾死我。”钱洪道,虽然说的是自己不如人,但神情语气却透着股心悦诚服。
“子哲,你就别拍老钱马屁了,小心拍在马腿上。”苏永道:“别说是老钱,就再加上你和我,都未必有人家赵太祖一根汗毛粗。津市的大佬,我喊一声‘叔’的廖公让,廖千岁。势力有多大,不用我多说吧?但赵太祖发话不让他把手伸出津市,廖公让就只能乖乖窝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听说前段时间廖公让把手下的头号马仔派到冀省办事,结果刚在石庄市落脚,人就被赵太祖干掉,我那位叔叔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才叫真牛逼!”
“是啊,就算是津市的廖千岁,都还不够格跟赵太祖这种天字号大佬掰手腕,咱们仨就别坐井观天了,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把手上这点小钱多赚几分。”钱洪附和道。
“老钱你这话意有所指啊,怎么?对姓张的家伙说的计划感兴趣?”在沙发上和钱洪相对而坐的叶子哲道。
钱洪笑眯眯的看了斜靠在办公桌前的苏永一眼,然后道:“只要是赚钱的事,我老钱都感兴趣。咱们手上的生意,目前还局限在临近几省,如果能打开华中地区甚至西北西南市场,那么每年再多挣几个亿不是问题。”
“可是你就确信姓张的家伙有这种能量?”叶子哲质疑道:“咱们的生意,不能冒险,一切必须以稳妥为第一。”
“论到对湖省的熟悉,我当然是不如你,毕竟你在那边有不少生意伙伴。单是我老钱问你一句,那个张白昨天说的关于江城的所有事情,是不是确实跟如他说的一样?”
“基本是一致的。”叶子哲沉吟一下道。
“那不结了,做生意嘛,总要先试一试。我看那个张白应该可信,苏少,你觉得呢?”钱洪转而把问题抛给一直没作声的苏永。
“那个张白,我第一次见过他后,就找人查了他的底。”苏永一开口,说出的内容让钱洪和叶子哲立刻精神一振,尤其是钱洪,更是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神色,苏永并不在意,把烟头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掐灭,继续道:“我查到的东西基本和张白告诉我们的一样,无论是公司,人名,家庭背景都对得上号,唯一有疑问查不到的是他到底是为谁做事,昨天吃完饭后,我又查了拿下清湖区项目的中天建工,里面三个股东,一个是江城从黑起家洗白的****大佬,一个是现任江城市长的儿子,剩下的一个,我怎么都打听不出来,很神秘。相较下,前两者都不太像是张白所说的那位和京城裴家‘关系深厚’的‘朋友’。”
苏永说到这打住话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我觉得查不到很正常,那些红色家族子弟吃相一贯如此,如果摆明车马说老子背景不一般,说不定咱们还要掂量掂量。”钱洪思考了片刻道:“不放心的话,咱们大可以照张白所说的,先小金额的交易几次,一来是给咱们规避风险,二来,也看看他们的实力,如果真能打通往湖省甚至整个华中地区的渠道,咱们再往大了弄,苏少,子哲,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没什么想法,都听苏少的。”叶子哲两手一摊。
“苏少?”钱洪看向苏永。
苏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上,皱着眉头边抽边思考,直到一根香烟燃尽,才开口道:“就按你的意思办,今天晚上把那个张白约出来谈谈细节,如果合适,怎们就先走一批货看看。”
津市,瑞海集团大厦的多功能会议室。
廖公让坐在圆形会议桌的主位上,翻阅着面前一叠文件,脸上看不出喜怒,坐在廖公让左手边的几位瑞海集团高管,则个个正襟危坐,没有因为廖公让长达三十分钟的浏览而有丝毫放松精神。
而在瑞海高管对面,也就是廖公让右手边坐着的人数,则相对较多一些,其中有欧美面孔,但更多的是亚洲人,尤其是最前面的一男一女,虽然长相并非标准的俊男美女,而且看起来都很年轻,但那种领袖气质却绝对盖过除开廖公让外的所有人,堪称人中龙凤。
吕子良,东南亚吕氏家族的未来继承人之一,也是这次前来津市和瑞海谈合作的泛力集团代表。
泛力集团虽然在国内名声不显,但在整个亚太地区尤其是东南亚,绝对属于航母级的家族企业。而这次吕子良来和瑞海谈的,绝对算得上瑞海成立以来规模最为巨大的一次合作,如果成功,那么瑞海将会真正成为一间国际化的大企业。
成与不成,只看廖公让一言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