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恍然被惊醒,近来经历墓葬一事,之前记忆,时隔久远,居然忘记了这茬。
她掩饰性的端起茶盏,低头细品,茶水润湿了她有些发干的嘴唇,然而却未抿上一口。
刚得信时,她毫无头绪,可联系到阮二之前所说……
离落不自觉地眉间微蹙,会是……他么?
“繁繁,需要我们帮忙么?”
男子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婉拒。
这件事……观师傅的态度,及少女的表现,似乎可以猜测于她的私事相关。然陆繁认为,即使是亲如同门,也并非需要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
他的手搭在圈椅两边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轻扣着。之前他听到那阮家大少对她不同的称呼时,心中就有了主意,决定让她与她所谓的兄长一起离开,想必无论哪个方面,都能放心一二。可是没有想到,阮家的那位,竟只是有事途经……
“罢。”良久,他叹道,“就这样决定了。”
……
翌日,天清气爽,万里无云,宜出行。
雪白的天鹰在古老的石堡上空打着旋儿,告别了将他们迎送出门的天鹰堡堡主及上次同行的果长老等几人,终于,他们一行人踏上了归途。
氤氲的彩色光晕在视野中跳动,柔和的阳光大片大片地倾泻在雪地上,将茫茫的雪域照的白亮。离落惬意地眯了眯眼睛,看着偶有零散的雪花从眼前拂过,加上远方那隐隐若现连绵的雪山,一起绘成了一副清美的画卷。
当初刚入雪域的时候,没有赶上好时辰,如今要离开了,倒是见到了这般晴空万里,恍若仙境的美景。
如此也好。
四人搭乘在冰舟上,偶有闲聊。通过那似深海冰块凿成的内壁上深深浅浅的颜色浮现,离落在一旁颇有闲情地猜测着外面的环境。
那时一路跌跌撞撞,破开青瞳琉璃阵后才来到天鹰堡,没想到,这次按正常的路线离开,耗费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果然,掩于雪域深处的天鹰堡,也如其他六大门派一般,让人难寻。
……
雪域边界处。
“那就在此作别了。”宁萍燕开口说道。
“你们要一切小心,繁繁,办好了事就早些回师门。”嘱咐完,又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眼中却有着丝丝茫然的少女,忍不住含笑道,“长离,你就当随你师兄去游玩了一趟,不必过多担心。”
“是。”
“燕姨,敏秀。”陆繁点头,想了想,补充道,“如果虚无镇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还麻烦传信告知,我怕有时顾及不过来。”
“好,你们亦是如此。”她轻声回道,“但凡有无法处理之事,尽可告知师门,要记住行走在外,虚无永远是你们最大的靠山。”
离落不由眨了眨眼,她总觉得这句话,燕姨是对着大师兄所说。然而望向后者,却是一脸平静。
……
出乎意料的是,在宁萍燕和宁敏秀二人离开之后,陆繁并没有着急赶路,反而御剑飞行,在不远的一个小城里住了下来。
第二日,在离落惊诧的眼神中,他带着她,竟然去了这座小城的坊市。
“来看一看,看一看!马背上儿郎们喝的烈酒喂!”
“小溪谷的灵兽肉,一刀一份,强身健体!”
四处小贩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蛋红润而又干燥,咧着嘴挂着满足的笑容,欢迎每一位来坊市的客人。
这里临近宁虚北部,加之是一个修仙小城,所卖之物大多都是一些价美物廉的当地出产。看上去品类繁多,然而要说这些对于修仙者修行真正的价值,则是有些差强人意了。
离落稍稍一打量,便观了个大概。
或许就居无定所的散人而言,这里可能会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以及置换物品的地方,可是至于他们……
她皱眉,不知是第几次地望向陆繁。而后者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正满脸认真的听着道路两旁小贩们的热情的推荐。
“怎么?有什么想要买的吗?”大抵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终于陆繁回过头,挑眉询问着她。
离落张口,正想要说话,然而看到男子眼中不可忽视的认真时,心中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之前在嗓子眼的询问了。
“喏,接着。”没等她回答,怀中突然多了一重物,离落下意识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刻花大酒坛。草藤编的网兜笼在外面,她愣神片刻,捋了捋,用手拎着,连忙追上已经大步走在前面的人。
“大师兄,你要喝这里的酒?”离落有些摸不着头绪。
“不是我,是你喝。”陆繁习惯性地拍了拍她脑袋,“你这些天怕是没有照镜子吧。”
“怎么?”
“你这丫头难道都没有注意到从那龙墓中出来,额际花印的异常么?”
离落听闻,就直接抬手抚了上去,试图进行感触。
宁虚特有的环境,造成了花印与修为息息相关,陆繁这样说,难不成是她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修为有所变化?
然而屏息之下,进行自我内视的离落并未发现自己的修行有所突破。她缓缓放下手,心中无可避免的有着些许遗憾失望,陆繁看到这模样,却是忍不住笑道,“你以为你在雪域里天天上蹦下跳,将修习剑术荒废,还指望修为能有所增益?”
离落不服气地暗地撇嘴。
出门游历哪里能像在师门中修炼一样,动不动就能闭关数年。
“这是灵酒,虽然原料材质……”他含糊了一下,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但也算是能稳固修为的。”
“你那额头上花印颜色时深时浅,正可谓是有所进展突破的最佳时机。”陆繁指点道,“恐怕是在那龙墓中,你自由一番体悟。然而究其缘由,无谓内里修为,因此你刚才的一番探查自是无用。”
“你从师傅那里习得剑修之术,可是你需记住,即便悟性再高,根基不稳,也是罔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