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淡淡的,淡淡的,“老公”。
仿佛之音,“我在”,握住她的手,唐承衍仍旧没有从她醒过来的喜悦中缓过神,“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我没事”,声音轻到不仔细听听不到,她挤出一丝笑容,“老公,我饿了,想喝粥”。
反应几秒钟,唐承衍才明白过来起身,“我去买你最爱喝的祥记的鸡肉粥,等我”。
唐承衍风风火火的离开,墨以浓整个人方卸掉提着的那口气,虚弱的对全程旁观的苏辰绪,“二哥,我头疼”。
刚刚一度认为,她看到唐承衍后头不疼了;此刻晓得,她在装,苏辰绪心口闷闷的。
一周后在墨以浓的坚持下,她得以出院。
书房里,满室的茶叶清香;电脑前,墨以浓在输入着什么;清理上网痕迹后关机,手机忽的响起短信息声音;和前几天一样打开手机,看完短信息后,将信息删除。
又响起不同的短信息声音,看完内容后,同样删除;放下手机,墨以浓若有所思。
一周前,她昏迷醒来稍稍恢复后,便看到了手机中梅林发来的证明她肚子里孩子是唐承衍的各种证据;心里仍旧不相信唐承衍会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者说面对梅林提供的各种证据不愿去相信,墨以浓始终没有管梅林肚子里孩子的任何事情。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活到孩子生产的那天。
拜梅林所赐,那天她情绪激动长时间昏迷醒来后,身体每况愈下,缓解剂什么的已然毫无作用,她完全在用意志力承受着身体上的各种痛楚。
想到痛,似乎头越发的疼了。
上午十点整,苏辰绪挎着药箱,准时出现在南湾别墅二楼。
问过宋嫂,墨以浓一上午没下楼;主卧不见她的身影,苏辰绪敲门后推开她书房的门。
“以浓”,书房里,她呈弓子型倒在地上。
将人抱起,身体微凉,仔细观察她的情况,掐人中后,墨以浓醒了过来。
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三天前在医院,她便会时不时昏迷过去;只是在医院昏迷时间较短,而且能够自己清醒过来;而现在看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这次,她昏迷时间应该稍久。
“二哥”,清醒过来的墨以浓呼吸不是很稳,“我头疼”。
‘二哥,我头疼’,苏辰绪快恨上这句话,自她昏迷醒来后,每天她都会对自己说这句话;扶她起身,苏辰绪说道,“我带了药,应该能缓解头疼的症状;用药,就不疼了”。
主卧,静点上后,躺在那里的墨以浓不住留着泪水。
“怎么了”,抽纸巾为她擦拭泪水,苏辰绪问着。
“头疼”,她的声音中透出委屈,“四肢也痛”。
回头,强忍着心中情绪,整理好后,苏辰绪才看向她,再次为她擦拭泪水,“二十分钟,只要二十分钟,药效起了,头就不疼了”。
“二哥”,泪水不住的落,她哭音愈发重了,“头疼,手疼,腿疼,哪里都疼,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记得她小时后就很怕疼,打疫苗什么的,都要去世的父亲或者母亲哄好久才去;而且,打针完毕,她还会对全家人撒娇,邀宠;那时,他很讨厌她撒娇卖萌的行为,因为过去三天她还在拿针孔那里痛说事;此刻,苏辰绪反而无比希望,她能够这样做;如果那样,他一定向父亲母亲那般,她提什么要求他都同意,宠着她。
如今,她简简单单叙述的语气,令苏辰绪无比心疼;更关键的是,他身为医生,居然无法医治好她。
看不下去,坐不下去,需要出去透口气的苏辰绪起身,“马上不疼了,先忍忍;我手机没电,忘带充电器,我去楼下找宋嫂”。
晓得苏辰绪要离开,头痛欲裂的墨以浓,根本无暇关心苏辰绪的理由。
到主卧门口,打门房门,低头的苏辰绪脚步顿住。
看了眼床上仍旧流着泪水的她,苏辰绪伸手做出推的动作,然后带上房门。
苏辰绪没想到上午的时候唐承衍会突然回来。
现在每天墨以浓都会输液两次,上午的时候,疼她会喊出来;下午,为了不让偶尔突然回来的唐承衍担心,她都会忍着疼痛,安安静静的输液静点,做出她还算健康的姿态。
拉扯住要冲进主卧的唐承衍,苏辰绪用蛮力将唐承衍拽出别墅,到小花园那里。
“苏老二,你特么背着我做了什么”,通过唐承衍的声音能够听出,他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
“抱歉”,苏辰绪的道歉显得有些无足轻重,然后他解释道,“以浓要求我瞒着你”。
手在空中攥成拳,唐承衍咬着牙将满腹的怒气压了下去,缓了很久情绪,他才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以浓身体到底糟糕到什么程度”。
长长的舒气,苏辰绪狠狠的踢了下脚边花圃围着的石头,“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
以为自己听到最坏的消息,唐承衍没想到,苏辰绪重重叹气后又加了一句,“可能熬不到生产”。
自从得知墨以浓怀孕,唐承衍便将墨以浓康复的希望全部押宝到她生产那天,因为那天能够得到脐带血,脐带血是救治她的良药。
听苏辰绪这么说,唐承衍一下子慌了神,握住苏辰绪的双臂,“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苏辰绪用力挣脱唐承衍的束缚,接着他忍着情绪说道,“以浓已经摆脱我,在她熬不住的时候舍大取小”。
“我不会同意的”,唐承衍没有任何迟疑的将话说出口。
“不然能怎么办”,苏辰绪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这么多天,每天看着墨以浓的身体每况愈下,苏辰绪心中也怄着一团火,他也需要适当的发泄情绪,“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们的孩子,以浓每天过着怎样的生活;她没有味觉,却每天强迫自己咽下所有的食物;每时每分她的身体都在痛,每天上午我为她静点,她都会疼得哭出来;只有你唐承衍会心疼她吗,我身为她的二哥,不比你担心她少,可是她如今心里只有你们的孩子,她的身体我无能为力,除了完成她的心愿,我能怎么办,你教教我啊”。
“不对”,唐承衍忽然否定了苏辰绪的话,“我知道一种办法,能够在她身体还有一丝希望的时候,用脐带血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