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枢镇定的异常,她并没有说话,那人没有立刻杀死她,就说明他对自己是好奇的。
现在她也只能赌一赌了,赌他不会杀死自己,赌自己能够逃走活下来。
她不动声色的移动着,四处是沉寂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在杜枢耳边盘旋。
但仅几分钟过后,面前一个高约两米的黑影子便缓缓的朝杜枢走来。
他周身的气息是冷漠死寂的。黑色的大斗篷在呼呼的风声中纹丝不动。
他一步一步走来,杜枢双手握紧,仍然漫无目的的在黑暗中摸索着。
看的见太多东西了并不好,是她大意了。
死寂的气息几乎就在杜枢的鼻尖,奇怪的是,杜枢完全的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在更细致的看自己。
“你能看到我。”嘶哑空旷的声线低低盘旋,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杜枢并不答,但那声音却继续说道;“从来没有人能看到我,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暗藏怒意的嘶哑声异常的犀利,凭空而来的力量强迫杜枢抬起头来,如炬的目光中杜枢只看到斗篷中他的双眼处跳动的两簇暗红色的焰火。
他不是人!
杜枢霎时一动,一直避在身后的双手用力的朝前一挥,一幕沙石猛然的刺向他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杜枢就像谋划许久一样向前猛的一跃,随着噗通的一声她跳进了滔滔不息的河水里。
水流四面八方的朝杜枢涌来,杜枢使劲屏住呼吸,意识极度的清醒,她用力的抓住河岸的石壁,默念咒语,将脑袋埋在河水之中不出来。
这个避水咒是真月教给她的,但最多只能维持半个小时,而她也听说,水是最好的隔绝元素窥探的屏障,除非是极度高深的元素法师,不然一时半会谁也不能探测杜枢的存在,况且那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元素控制者。
但他的真实来历,杜枢肯定,就算是哈金校长也并不知晓,没有人能看见他,那他究竟是什么。
岸上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真的骗过他了,还是他一直呆在上面,嘲讽她的小把戏。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身体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杜枢也不敢贸然浮上来。
“呵呵,笨丫头,你一直躲在水里干什么,难道是在修炼怎么闭气么?”
此刻头顶上方一个明显发笑的声音响起,既熟悉又陌生。
劫后余生的感觉,杜枢轻舒了一口气,闭眼从水中潜了出来。
但在出水的那一刻,嘴唇似乎碰到一个柔软的又带了点清甜的东西,时间似乎停顿了几秒,反应过来时,两人蹭的一声同时的向后退去。
一点一点淡淡的萤光忽上忽下的绕着满枝开放的天竺葵飞舞,少年隐在花枝的暗影里,似乎僵硬了那么一会。
“看来,你是真的在等我了,所以这样的迫不及待。”他偏过头来,重瞳看向杜枢,淡笑着调侃她。
杜枢浮在水面上,也不说话,只默默的掬了一捧水洗了个脸,然后利落的爬上岸。
“谢谢你!”
不管怎样,至少他出现时让她的心安了,而这也是她及其诚恳的道谢。
“谢我,我倒是觉得你是在故意捉弄我,为了吃我的豆腐,所以才躲在水里不出来。”少年眯眼打量着她,精致妖艳的脸庞有些忍俊不禁。
吃他豆腐,先不说他的年纪比杜枢大,而且哪个正常人会低头在水面上看人,尤其是为了捉弄他,自己在水里闭气半个小时。
杜枢用手拧着身上的衣服,沉默的往前走,她要找到通讯器,估计茉莉儿现在该急疯了。
“呵呵,怎么不说话了,这么晚你一个人呆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练习闭气。”他站起身来,挥动着天竺葵枝丫勾着杜枢的身体。
“虽然我很喜欢你的倔脾气,但主人说话时,仆人就该认真的听着,而不是毫无顾忌的干其他事情。”
“第一,我不是你的仆人,第二,我在这做什么与你无关,第三,请把那个印记去掉,我们本来毫无关系。”
杜枢凝然回道。
“毫无干系,那你刚才亲我做什么,难道不是你主动的?”他走近,轻抬起杜枢的下巴,“刚才我查探到你危险的讯息,告诉我,谁要害你。”
“并没有人,而且凭你的能力,你应该早就会察觉到有其他人的存在,但奈何,你什么也没发现。”
杜枢扭动下巴,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了,呵呵,笨丫头,作为你的主人,我一向是十分自傲的,不过这个人的确让我好奇,我相信他还会来找你的,戴着这个,”他左手摸向杜枢的耳垂,瞬间,一朵天竺葵便印在杜枢的耳上,花朵栩栩如生,如同新鲜的耳坠。
“莫克兰以后会很不太平,以后小心点,我的小仆人。”他低低的在杜枢耳边道,而伴随着一阵清淡的花香,眼前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杜枢!”
就在杜枢怔愣间,不远处正有人举着灯光走来。
“塞赫斯!”杜枢有些惊讶,光亮中塞赫斯高大的身影很快朝她跑过来,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便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有点汗,别介意。”
“谢谢!”杜枢也没推辞,将外套套在身上,山上夜寒,但方才和他说话的时候竟然也一点没觉得冷,估计该是被他无理的逻辑忘记了这回事。
“和茉莉儿联系一下,她很担心。”塞赫斯递给她通讯器,这是她的。
“嗯。”杜枢点头,通讯器那边,茉莉儿眼睛通红的,显然是哭了一场。
花了几分钟安慰了茉莉儿,杜枢慢慢的和塞赫斯沿下山的路回去。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然后天太黑,掉到水里了。”一路沉寂着没说话,但杜枢知道塞赫斯可能会有疑问,所以主动解释道。
“嗯,我知道,下次别逞强就好。”塞赫斯微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夜风呼呼的吹袭,塞赫斯扶着她一点点的走下山,冰凉刺骨的风刃刺向她的耳畔,杜枢瞳孔放大,下意识的回头。
黑色斗篷的人影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的石山山,眼睛跳动的暗红色火焰汹涌锐利,来自心灵的注视,没有人能看到他,不知不觉,杜枢知道,她惹了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