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雪织的以为,路半缘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到小木屋,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乐雪织他们前脚刚走,路半缘又半路回到了这里。
他亲眼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菜圃毁于一旦,所有的蔬菜都被连根拔起,已经成型的蔬菜也都没个原样,总之一切都糟糕透了。
生气吗?
他应该生气的,只是路半缘气不起来。
这样的行为太像她了,更为准确的是,在小时候的她。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相似,路半缘决定放过乐雪织,毕竟,有关于她,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很模糊了。
差一点就记不起来了。
逼仄狭小的车间内此刻显得格外的沉寂,尤其是薄斯修,他的位置靠在角落,双手交叠放置在大腿上。
总之空气中冷极了,已经是六月多的月份,天气已经转热,可此刻他们在车内连空调都不用开。
苏一苏二都没来得及问事情经过,就被薄斯修的冷脸给冻的开不了口了。
苏二在副驾驶往后看了看,乐雪织惨白的面上也是几分焦急。
半晌,乐雪织挪了挪位置,好让自己更靠近对方几分。
乐雪织弱弱道:“宝贝,今天……”
薄斯修冷声打断:“你先别和我说话。”
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知道薄斯修的气场强大语气清冷,可是他们从未见过他用这么重的语气和乐雪织说话。
这是第一次。
薄斯修闭上了眼,似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他尽力压低了嗓子道:“先让我静静,好吗?”
乐雪织沉默了一会,随后她轻轻道:“好。”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回了英庭别墅内,薄斯修依旧是一脸的冷意。
薄河原本想上前询问,只是被苏一一个手势给劝退了,他小心看了看薄斯修,随后识趣地闭上了嘴。
看样子他的爸爸似乎心情不好。
薄斯修也没和其他人多废话,自己一人往三楼的卧室里走去了。
因为伤口在肩膀,乐雪织为了换药也进行了回避,叶婉儿很贴心地帮她上药。
等到换药完毕以后,客厅里依旧没有薄斯修的身影。
乐雪织坐在了沙发上,有些郁闷道:“薄斯修生气什么?你们知道吗?”
苏一沉默了片刻:“也许是气你没保护好自己?”
乐雪织没好气道:“这也不能怪我,你知道那无脸男手上的药剂多恐怖吗?他只要给我扎一针,我压根提不上力气,就跟个普通人似的。”
苏一:“啊?你不是普通人吗?”
乐雪织:“这不是重点,总之我觉得我的力气都缩水了,反应也变慢了。要不是李锦诺那时候喊了我一句,子弹穿的就是我的心脏。”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她依旧是一阵后怕,她虽然不怕死,但是她也不想真的死。
几个人又进行讨论了一番,苏二拇指摩挲着下巴道:“会不会是,姐夫在生自己的气?”
“啊?自己的气?”
苏二解释道:“你看看,姐夫一路上就拧着眉,所有的事情都是姐夫办的,定位也是姐夫查的。我总觉得姐夫在后悔,他会不会是在后悔没有保护好雪姐你呢?”
乐雪织哑言,她张了张唇,并未说话。
苏一:“我有点奇怪,姐夫到底是怎么查到的?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么大个地方,姐夫一句话就查到了,这也太恐怖了。”
薄河听了一阵,随后从厨房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红酒,这是苏一给自己准备的上好年份的红酒。只是现在被薄河抱在怀中,默默地往楼上跑了。
此刻众人正在讨论“薄斯修到底为什么生气”,此刻自然不会注意到薄河的动作。
乐雪织有些丧气道:“薄斯修不会是不喜欢我了吧,这都跟我生气。”
疼的人是她呀,当时为了让薄斯修不当心,她特地说的不疼。可薄斯修就跟没事人儿似的,也不安慰她几句。最后下了飞机、坐上车、回到家以后,薄斯修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明明疼的是她,可薄斯修为什么要这么冷着她呢?
她也会觉得委屈,会觉得难过的。
叶婉儿想了想,插了一句:“我觉得苏二说的有点道理。”
“可是那不是冷暴力我的理由。”乐雪织闷声道。
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说吗?为什么要憋着呢,这样他难受,她也会因此难过。
叶婉儿:“也许是……需要平复心情吧。”
苏一有些无语:“疼的是雪姐,需要平复心情的是雪姐好吧。又不是姐夫中了一枪,他平复个毛线?”
苏二默默地看了苏一一眼,轻声道:“你到底是那一边的?”
刚刚的苏一还在帮薄斯修说话,怎么一转眼就临时倒戈了?
苏一讪讪一笑:“对不住,我给忘了。”
其他人还在纠结的时候,乐雪织的心情更为烦躁,她真的讨厌透了这样的感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明明她才是无辜的,她还被中伤了一子弹差点没命。
薄斯修就算怎么样,也不应该对她不闻不问冷脸相对吧?
乐雪织心中暗暗发誓,短时间内她绝对不要理薄斯修了,最起码让他也尝尝被冷暴力的滋味。
楼梯口传来了一阵拖鞋声,声音不大,但足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小溪,你怎么上楼了?”苏二问道。
薄河走到了沙发前停下脚步:“你们不要担心爸爸了,爸爸已经没事了。”
“啊?没事了?”
薄河解释道:“电视上说了,如果一个人很烦的话,那就喝酒。没有喝酒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喝了酒,所有的烦恼都会忘掉。”
其他人面色一愣。
薄河又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拉,爸爸已经开始借酒消愁了。”
叶婉儿突然说道:“小溪,你的成语学得不错。”
借酒消愁……
这似乎不太符合现在的语境。
他们只有苏一一人想起来不对劲的地方,他猛地站起了身:“酒?是冰箱里那瓶吗?”
薄河点头。
苏一差点没站稳原地打滑,那可是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买到的珍藏级别的红酒,此刻居然被薄河送给了薄斯修!
他连一口都没尝过。
乐雪织白了他一眼:“不就一瓶酒,我男人喝喝怎么了?”
随后乐雪织才意识到,薄斯修才不是她男人,她要短暂地和薄斯修分手几分钟,不然她的心中实在是不舒坦。
不对……
喝酒?!
薄斯修?
乐雪织当然还记得,谢深晨和她说过的,薄斯修不碰酒一事。司徒玦也和她说过,薄斯修不喝酒的原因是,他醉酒后的模样很恐怖很吓人,会做出一些令人胆寒的行为。
由于一丝丝的害怕,乐雪织颤巍巍地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给司徒玦发起了消息。
乐雪织:薄斯修喝醉以后真的很恐怖吗?
没过一会儿司徒玦就发了长达59s的语音:乐小姐,我劝你不要在老虎身上拔毛,而boss比老虎还要老虎。boss大人喝醉酒后的战斗力堪比一百头猛兽,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不过不对,乐小姐,你这么说的意思是,boss喝酒了吗?
司徒玦:boss喝酒了??
由于语音是外放的,偌大的客厅几人面面相视一片死寂,这件事似乎挺严重的。
最害怕的还是乐雪织,她亲眼见过薄斯修发病的时候的模样,那场面当真是吓人,徒手都能捏断钢板。
喝醉酒以后……比这还吓人?
不对,乐雪织又继续问道:谢云和我说薄斯修他不是半年一次吗?怎么在你们嘴里是三个月一次了?
司徒玦:哦,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boss早就更新系统了,现在是三个月,稳定着呢。
乐雪织:……
这尼玛还能更新?
司徒玦:不过乐小姐,boss大人真的喝酒了吗?
乐雪织: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就随便问问。
看到这句话的司徒玦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开始罗列了薄斯修喝醉酒以后的恐怖行为,这让乐雪织的头顶都有些发凉。
乐雪织默默地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随后抬起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顿时别过头看向了电视屏幕,一副“我听不见”的模样。
乐雪织清了清嗓:“要不……你们谁去看看?”
三人同时虎躯一震,苏二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和组织内的人约好了,等会要开会的,我先去房间准备开会事项了。”
乐雪织又看向了苏一,苏一也讪讪一笑,眼珠子都不知道放哪儿放了:“我还要陪我女朋友上分呢,雪姐,我先走一步。”
乐雪织的视线才刚刚触及叶婉儿,叶婉儿刚想说“我去吧”,就听到女孩叹了口气,最后将头扭了过去。
叶婉儿:?
虽然对方似乎放过自己一马,但是叶婉儿怎么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叶婉儿这弱不禁风的,哪里抵得住发狂的薄斯修?至于一边的小娃娃薄河,正在欢快地看着电视,看来大家都不能去,能去的只有自己了。
乐雪织十分惆怅地再次叹了口气,随后站起了身,一脸的痛心疾首。
叶婉儿轻声开口:“应该……没那么吓人的。”
乐雪织十分感动地看了一眼叶婉儿,但是面上的痛色依旧没有减少。方才司徒玦的一番话简直是绘声绘色还原现场,想必司徒玦是亲眼见过薄斯修喝醉时候的模样的。
那般可怖的场景,乐雪织想想还真是有些害怕。万一薄斯修喝醉酒以后神志不清又给自己一拳,自己岂不是伤上加伤?
乐雪织的脚步已经迈上了阶梯,随后她扭头看了一眼沙发是上的人:“婉儿宝贝,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好小溪。”
叶婉儿:……
薄河:?
薄河看着女孩上了楼,于是眨了眨眼好奇道:“叶姐姐,爸爸喝酒了以后很吓人吗?”
叶婉儿回顾了一下司徒玦的用词,猛兽出笼凶神恶煞无恶不作……应该是挺吓人的吧?
但是对薄河她自然不能这么说,她轻声道:“没有的,也许是……有点闹腾而已吧?”
薄河摇摇头:“爸爸明明很安静,而且爸爸好像没有喝醉,总之爸爸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吓人。”
这下轮到叶婉儿糊涂了,司徒玦不是说薄斯修喝醉酒以后很吓人,可薄河似乎又亲眼见到了薄斯修喝多了的样子。
安静?
叶婉儿想,也许是薄斯修当时还没喝醉吧,有可能薄河看到的男人,只是抿了几口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