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药膏后,丹央亲自接过,仔细替殷梦离挑破了水泡,涂上药膏:“这药膏你带回去,涂两天就好了。”
他难得纡尊降贵亲自给人上药,无非就为了徒弟的事。毕竟是自己的徒儿错手将人烫伤,于情于理作为师尊都该担起责任。
何况,烫伤的人也不是一般弟子。还是开宗祖师的宝贝孙女,宗主的女儿。
“谢谢大宗师。”殷梦离起身行了个礼,又抬眸窥觑了眼站在一旁的风羽嬛,道了声:“一切是我不小心的,大宗师千万莫怪羽刹师姑。”
这话一说,让原本想替徒弟将事情掩盖过去的丹央不得不厉声一喝:“羽儿,还不向梦离道歉!”
风羽嬛抬眸,目光坦荡,直视殷梦离:“羽刹不知自己错哪了?”
若是上辈子的自己,定然看在对方伤了手的份上,道歉也就道歉了。即使不是她做错的,也愿意担个罪名。
可是,这辈子知道了殷梦离的嘴脸,这些陷害人的小把戏,她就有点无法忍受了。
丹央沉下脸色,指着对方烫伤的手:“你错手将人烫成这样,竟还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了?”
“是她撞了我的手导致被烫伤。”风羽嬛陈述了一个事实。
殷梦离泛红的眼眶又一次委屈得蓄满泪水:“您不能这么冤枉我,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手来被你烫伤?”
“大宗师……您评评理!”
风羽嬛上辈子就不善与人辩论,她的性子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他人受伤。即使被冤枉,只要无伤大雅她都愿意背起这些黑锅。
可她身体里的羽刹可受不了……
她能感觉到羽刹的魂魄之力正在燃烧着熊熊怒火,咆哮着:你把身体给我,老子把这绿茶婊给弄死!
似乎,对待殷梦离这样的人,交给羽刹处理会比自己更合适。风羽嬛如此想着,索性便沉下魂魄之力,将身体控制权交给羽刹。
“羽儿。”丹央不愿让此事闹大,只希望徒弟道个歉,将这事小事化了:“道歉!梦离为什么冒着被烫伤的痛,非要撞你?这没道理……”
抬眸,凤眸闪过嘲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得去问她啊!”
殷梦离与之对视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轻蔑与冷意,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总感觉,眼前这个羽刹突然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大宗师,算了算了。我也没受多大的伤,两天也就好了。”殷梦离摆摆手,一副忍气吞声,善解人意的样子。
“师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事……您们快去用早膳吧,都凉了。我就先走了……”
“走?”羽刹冷哼一声:“我让你走了吗?你还没给我解释为什么撞我让我烫伤你呢?”
“羽儿!”丹央面色一凛,语带教训:“梦离都不怪你了,你还要得理不饶人吗?”
“我都被冤枉成这样了,难道还得逆来顺受?”羽刹伸手一抓,直接将殷梦离按住,压坐在刚刚她煮茶的位子上。
“师尊您看清楚了。”羽刹凑过去,一手端碗,一手拽着殷梦离的手握住舀柄,在贴近她手肘处时,微微一撞,舀柄往旁一倾斜,剩下的水倒在了端碗的手上。
刚丹央正对着她们而坐,所以殷梦离撞人时,被裙子挡住了视线。可现在他站在一旁,却将这个小动作看得极其清晰。
“你这是血口喷人。大宗师,我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有什么值得我拿自己被烫伤的风险来陷害师姑呢?”
殷梦离哭出了声:“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师姑了,您说出来,梦离哪里做得不好我跟您赔不是……”
丹央也蹙起眉头,想不明白殷梦离有何理由如此做?
他只是明显感觉得到,他的徒弟对殷梦离有很大的不满,那种嫌弃和厌恶感深到无需掩饰都直接表现出来了。
所以,他才一开始就认定是羽刹故意使坏烫伤人的。而对于殷梦离,这孩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虽过于骄纵可一直心眼也不坏。
羽刹听不惯这种哭哭啼啼,更看不过诡计被拆穿还装模作样的人。
不耐烦的情绪一上来,手一挥,还在炉子上烧得咕嘟咕嘟的那壶沸水,直接飞起泼在了殷梦离腿上,伴随着一声冷笑:“这次我是故意的!”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声,殷梦离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大腿至小腿的裙子黏在皮肤上,痛得她几乎昏厥了过去。
“梦离!”丹央脸色一变,一把抱起殷梦离进了房间,拈起术法为其降温,小心翼翼地挽起裙子,一条腿完全变红,水泡连成一片,触目惊心。
丹央一边安抚着殷梦离,一边快速给她疗伤。
而羽刹勾勾嘴角,似乎心情还颇好,走到饭桌前将食盒里的食物一盘盘拿出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刹儿。”昊谛不知在外面看了多久,到现在才走进主屋:“你还吃得下?不去看看殷梦离被烫得如何了?”
“烫伤烧伤的伤口都很恶心,看了影响食欲。”拈起一块小糕点丢入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好吃。
昊谛坐了下来,也跟着拈起糕点慢慢吃着:“直接这么烫伤她,是不是凶残了点?毕竟是女孩子……”
挑眉,羽刹睨了他一眼,嗤笑:“凶残?就烫伤她一条腿而已。再有一次,我就直接往脸上泼了。”
没毁她容,已经很仁慈了!
勾勾嘴角浅笑了声,昊谛觉得这样的圣女看起来,似乎更像个魔女。
“你师尊这关怎么过?”
羽刹耸耸肩,无所谓:“定然罚我面壁思过什么的,正好趁着时间闭关修炼。”
“你这如意算盘倒是盘算得不错。”昊谛眸中带笑,抬手轻轻替她拭去嘴角的糕点残渣。
不是一时冲动之举,后路都想好了,有计划有计谋,很好!
“你别看我这师尊看起来与世隔绝,清冷无欲的样子。其实啊,他很护犊子的。所以这事,他会替我担着的。”
“那他若是不替你担着呢?”
“这点小事都没办法护着自己的徒弟,我要他何用?”羽刹的神情,看起来完全没将丹央当回事。
昊谛再一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与昨夜炼丹房里的圣女,太明显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