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的丹央，直至看不到对方的背影时，才松懈了一口气。抬手，发现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这个天言，到底何方神圣？
明明上次髦魂山历练前，才是个融合境后期的修士，出来后也只是到了圆满期。如何一年之间就成长到了如此高不可攀的地步？
哪怕是一尊资历极老的地仙境尊者，只一眼还未释放威压，也无法做到天言这一蔑时令他内心恐惧成这程度。
他的徒儿，到底招惹了个什么可怕的人物在身边？
丹央内心里隐隐担忧起来，可是天言的警告声在耳畔。
他可以不畏惧任何势力威胁，但却无法正视被戳破了内心隐秘的感情，一种对自己徒弟不该产生的不论之情……
与此同时，羽刹在房间里睁着眼盯着屋顶看了半天。
风羽嬛的意念传来：“你的心很乱，怎么了？”
“别动不动就窥探我的想法。”没好气地啐了声，羽刹烦躁地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无奈一叹：“我也不想，可我们现在两人的魂魄连接很紧密，你的想法自动被我感受到。”
“那我怎么没感受到你的多余情绪想法？”
“我心静。心无旁骛。”
骛你大爷！
“你在骂我。”
“擦！”羽刹洗了把脸，坐在桌前开始狂喝水，似乎只有一杯又一杯冰凉的水能让她快速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对天言信任过度，不知觉间竟让他靠近你到如此程度？”风羽嬛企图解开对方的心结：“敞开心扉接受他人，为何你会如何抗拒？”
因为，怕背叛！怕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的上辈子，被背叛得太多次，伤得太多次。
让她怕了，只能紧闭心扉，谁也不信。
“你能想象，如果昨晚天言对我有任何杀意，在我沉睡时随时能轻易结束我的性命那种令人后怕的感觉吗？”羽刹停下了喝水，道。
“你为何总把人心想得那么坏？”风羽嬛不解，总觉得羽刹将世界所有人都放在了她的对立面去看待，这样过得太累太辛苦了。
讥笑回了声：“难道像你一样，把全世界的人都当好人，结果傻傻被人利用死不瞑目？”
“羽刹！”风羽嬛被刺中心中所痛，声音微沉：“你连我都如此戒备，我和你几乎等同一个人的存在了，你还像刺猬般如此保护着自己。你没想过吗？如果不是打从心底你接受了天言，喜欢上了他。你又如何能让自己放心地与他同床共枕？”
“你别说了，我正在反省自己。”羽刹闭了下眼，长叹了口气。
“其实，天言对你是不是真心实意，你也能感觉得到。若不是真的爱你，又岂会为你舍去性命护你周全。”
羽刹突然话锋一转，打断了风羽嬛的劝说：“我问你，你自己对天言是什么感觉？也会受我影响吗？你也喜欢他？”
“这……”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山路十八弯的拐到自己身上，风羽嬛怔了半晌，脑中回忆起每一次天言对自己亲昵的逗弄，惹得她满脸通红，满心羞赧不知所措的情景。
“行了，你别说了。”同样能感受到对方情绪思想的羽刹打断了风羽嬛：“是喜欢吧。你对云起易就不曾有过这种感觉，我能感受到。”
尽管，风羽嬛和云起易上辈子是名正言顺的道侣关系。
欲言又止，风羽嬛此刻细细体会羽刹内心的感受，却发现对方竟心如止水：“你，生气了？”
“没有。你能喜欢天言也好。”羽刹微微一叹：“我终究不是仙魔大陆的人，我来此也只为了能回到我所在的世界重生复仇。我若走了，留你在他身边也好。”
至少，风羽嬛和自己灵魂融合过，有自己存在的痕迹，有自己和天言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回忆。
这样，也算是另一种在一起了吧！
“羽刹，你难道没想过留在这里，为了天言吗？”风羽嬛试探一问：“我这身体可以与你共享……”
“没有！”果断地回了句：“我一定要回去。”
这是她重生一次的执念，也是她努力修炼存活下来的动力。
谁也动摇不了！
“你有这闲情逸致管我的事，不如好好回忆修复记忆，想想这世界最大的反派boss，魔主到底是谁？”
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恰巧门也此时应声而开，天言端着热腾腾的粥和几样看起来可口精致的小菜进来：“刹儿，吃早饭了。”
“好香。”羽刹嗅嗅菜色，粘稠的白粥散发着灵米的香气，迫不及待舀了一口喝下后，砸吧砸吧嘴道：“你是刚睡醒厨艺退步了？这粥怎么没有以前做的好吃。不过，还是好吃的。”
勾勾嘴角，昊谛坦言道：“粥是大宗师熬的，我做的配菜。”
惊诧挑眉：“我师尊居然亲自熬粥？哇塞，闻所未闻。那我得多喝两碗，这么难得能吃到师尊的手艺……”
哪怕上辈子风羽嬛都没有过这种大宗师亲自下厨熬粥的待遇。
昊谛不满地将她手中的汤勺抢了过去，用筷子夹了自己的做的小菜塞到羽刹口中：“刹儿偏心，我做的饭菜你都没这么热情捧场。”
哇靠，天地良心！
他做的饭菜哪一次自己没有吃到见底，哪一次不是把自己给吃撑了还意犹未尽。
睨了他一眼，羽刹没好气地道：“别一大早就打翻醋桶。你和师尊不一样。”
“哦？哪不一样？”昊谛好奇。
“师尊是长辈，按理来说我该孝敬他才对。如今他竟屈尊亲自下厨，我怎么能辜负他一番心意？”羽刹又张嘴理所当然地吃下了昊谛喂来的小菜。
“而你是我的人，我能与你共枕一榻，但我可不能与师尊同床共枕。你做饭给我吃不是理所应当吗？这就是区别！”
桃花眸微微一弯，昊谛对这回答相当满意，于是亲自舀了白粥吹了吹，喂到她嘴边：“行，那你就多喝点。”
“对了，你没事多关注点殷梦离的动态。”羽刹交代了声：“这么久没有动作，说不定在憋大招呢，预防着点。”
“要不我把她杀了？保证做得悄无声息，没人查得到。”
“杀气别太重。”羽刹睨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老觉得眼前的天言与髦魂山中的天言有些许不同，好像戾气更重些。
“她害我们太多次了。”这种小跳蚤，趁早捏死。
摇摇头，羽刹郑重其事地看着昊谛，宣布着：“殷梦离是一定要死的，但我要亲自解决她！”
“好，我会注意的。”
昊谛嘴角轻勾，露出一笑。
这才是他想要的那个魔女般存在的圣女！
果敢狠厉，敢爱敢恨，有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