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歌蓦地站起来,因为力气太大,桌子都震了几下。
他咬牙切齿的:“容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侮辱我的家人,我对你不客气。”
我对着骆安歌伸出手,他很快把电话递给我,我点开免提,听着容沐的声音:“安歌,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来北京看看我怎么了?你忘记当初你答应过我妈妈什么,你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我拿捏好的她的情绪,此刻最适合跳出来煽风点火:“容沐,你要是觉得在北京不舒服,就回康城来吧?”
她跳起来冲着我大喊:“伊阑珊你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安歌怎么会不要我?明明在你出现之前,我们是那么要好。”
我有点可怜巴巴地握紧了骆安歌的手:“容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
“道歉有什么用,伊阑珊,你道歉了安歌就会爱我了吗?伊阑珊,算我求你,你离开安歌好不好,没有他你还有芒康还有束从轩还有元笙棋,可是我只有他,我的整个生命都只有他了……我不能没有他的……”
我有些无奈:“容沐,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你说你爱骆安歌,我也爱他啊,我也不能没有他。不管是那年前,还是现在,他对我来讲,比我的整个生命还重要。”
手被人握住,骆安歌不管这里还是客厅,嘴巴就凑过来。
我一把推开他,等着看容沐是什么反应,她果然不淡定了:“伊阑珊,你是跟芒康结过婚的人,怎么还好意思待在安歌身边?他是我的,你把他还给我。”
我的语气也强势起来:“容沐,骆安歌从来都是我的。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看你妈妈的面子。”
说完这句话我就把手机丢给骆安歌,然后我施施然起身,上楼去陪孩子们做作业。
我知道,骆安歌首先很满意我刚才的态度,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在我们这段感情里,他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位置,总是害怕这个害怕那个,我刚才的话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过了两天就是周末,骆安歌被盖四他们弄着去无忧岛了,我带着孩子们回骆家老宅吃饭,刚好那一天的新闻是关于容沐做了别人的小三。其实回到康城后骆安歌碍于情面曾经叫雷五的人把新闻压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冒出来。
束艾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放在我们面前,指着屏幕上那个曾经在飞机上打得容沐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两年前我见过这女人,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听说她父亲是北京某高官,母亲是院士,她自己是律师,其实人挺好相处的。就是他丈夫花花肠子挺多,不过两个人好像是大学同学,是彼此的初恋。”
莫萦怀点点头:“我也听老三说这女人挺好相处的,就是容沐那丫头真做了人家小三么?”
束艾卿看我一眼:“不清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莫萦怀看着我:“阿忧你觉得呢?”
她倒是精明,知道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不过正中我下怀,我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这两天我不断的给容沐发那些视频和图片还有短信,她的神经应该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此刻正需要我来给她加把劲。
况且我也知道莫萦怀的意思,她现在完全把容沐当成了救命恩人,恨不得当祖宗一样把她供起来。她之所以把问题抛给我,其实就是隐晦地告诉我,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既然如此,何不我来成全她们?
我笑了笑:“其实她挺可怜的,一辈子全耗在骆安歌身上了。听说她现在都不敢出酒店,到处都是狗仔,所有工作全面停下来。要不我们去把她接回来吧,毕竟沐影是骆安歌的救命恩人,咱们于情于理都改帮忙的。您觉得呢,奶奶?”
束艾卿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阿忧你可想好了?”
莫萦怀白她一眼:“这问题有什么好想的?容沐母女对我们有恩,知恩图报,这是骆家的家规。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去通知管家,明天去北京把容沐接回来。”
我笑得得体:“奶奶,您要是相信我,就由我亲自去吧。”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吧,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莫萦怀午睡以后束艾卿就问我:“你傻呀,容沐那女人可不简单,你就不怕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跟安歌做出什么事来?”
我笑了笑:“束姨你多虑了,骆安歌不是那种人。”
她叹口气:“阿忧你善良,从来不肯把人想的那么坏。但是束姨今天可是提醒你,千万小心那个女人。”
我点点头,面上一点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后来骆安歌过来接我们,束艾卿就把他叫到了一边。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骆安歌的视线一直锁在我身上,我看着他笑,他也冲着我挤眉弄眼。
后来束艾卿就去厨房帮忙,骆安歌走过来,抱着我坐在他腿上,轻声问我:“你答应奶奶去北京接容沐?”
我点点头:“奶奶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就等我说出来,那我何不成人之美?再说,你不也希望我把她接回来么?”
他笑着在我后脖颈上咬一口:“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了?束姨就是提醒我,最好别让容沐跟我们住在一起,让她住在老宅,等风声过了再说。”
反正我是不介意中间多点波折的,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过程是什么样我无所谓。
看我不在意这个问题,骆安歌又咬我一口,哼哼两声:“我也觉得不能让她跟我们住在一起,否则一定不舒服。”
我想也没想就问他哪里不舒服,哪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全是带颜色的东西,凑到我耳边:“总不能我们欢爱的时候,她突然敲门吧?我是无所谓,你也无所谓么?”
我被他说得脸红起来,捶他一拳,却被他摁在沙发上,就在他的吻要落下来的瞬间,楼梯上响起琉璃的声音:“爸爸,你为什么摁着妈妈?”
我噗嗤笑起来,某个欲求不满的人却一脸黑线坐起来。
琉璃像个小仙女似的从楼梯上飞奔过来,又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我:“不许欺负阿忧。”
骆安歌无奈扶额:“骆琉璃,我是你爸,你搞清楚没?”
小姑娘充耳不闻:“管你是不是我爸,就是不许欺负阿忧。”
父女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呛起来,我赶忙去厨房帮忙,把空间留给他们。
那天晚上骆安歌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我,花样百出折腾了一遍,就在他最高兴的当口,我突然凑到他耳边,用那种他一听见就会血脉贲张的声音喊:“老公,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我要给你生孩子。”
他浑身一震,继而僵住,目光迷离地看着我。
过了几秒钟他在我嘴上咬一口,突然翻身倒在我旁边,盯着天花板,老半天不说一句话。
我支起脑袋看他,问他怎么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没事,我忘记套子用完了,明天去买。”
我的心就凉下来,这个借口真是好,明明从回来到现在每次他都没采取过措施的,为何我一提起生孩子的事情他就找这个借口,告诉我真相就那么难么?
第二天一大早老宅那边的管家就带着司机过来接我,骆安歌特别郑重,跟管家交代着注意事项,让关家无论如何一定要注意我的安全。
到了机场我趁机给汤川秀打电话,告诉我这边的进展,他说北京那边一切安排好了,我到了之后会有人跟我联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打算跟冷月见一面,我心系芒康,只能从冷月那边下手。
自从骆安歌收购了汤川秀的公司后,明面上看组织是被汤川秀解散了,实际上以玲珑为首的好几个人还是私底下在活动,一是为了打点芒康的事情,二就是为了我。
只要我有需要,她们可以随时集结起来。
汤川秀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他提醒我,冷月毕竟是那位见不得光的情人,她不可能知道所有的秘密,我有可能会失望。
没有努力的失望跟努力过后的失望,我更不能忍受的,应该是前一种吧?
因为此前莫萦怀是跟容沐联系过的,所以一下飞机就看见容沐的经纪人带着一个助手过来接我们。
上了车我就问经纪人容沐的情况,她摇头表示一点不好:“一言难尽,见了面你们就知道了。”
我没有多嘴,倒是管家问:“我们是奉老太太之命接容小姐回康城去休养,你必须把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否则我们不好交代。”
经纪人也是个明白人,犹豫了一下:“情况是这样的,焦太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本来已经被压下去的新闻,又被人放到乐网上。偏偏容沐是倔脾气,我劝她跟焦太太和解,她就是不听。”
网上那些新闻我跟管家都是知道的,来的飞机上都还听人谈论起来呢,那位焦太太叫做王雅乐,智商和手段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就算容沐去跟她和解,她也未必看得上。
“一个多星期了,酒店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狗仔,容沐不敢出来,就天天在酒店里面借酒浇愁。”
管家又问了什么,我没注意,思绪飘的有点远,想起了我跟雷五的那一次见面。
我们从北京回到康城的第二天下午,盖四和雷五到家里看望孩子,在齐光的怂恿下,骆安歌和盖四决定在泳池里一较高下,于是我就跟雷五在不远处喝着果汁聊天。
他现在对我倒是毕恭毕敬的,一口一个三嫂叫的心服口服,我主动跟他说起容沐的事情。
他一点不吃惊:“你说那位王雅乐啊,我认识啊,是我大伯家长兄的朋友。这女人的智商和她的脸一样出众,当然手段也是配得起她的智商,只是可惜了,焦伟雄那草包,根本衬不起她。”
我就笑:“雷五,你该不会暗恋人家吧,听你那语气。”
他白我一眼:“三嫂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把她当姐姐的。当初我跟我爸闹别扭跑到美国去,她没少给过我帮助。”
我点点头:“那你觉得容沐这人怎样?”
雷五想了想:“怎么说呢,这姑娘一点没遗传她妈妈的善良,心机很深,反正我不喜欢。三嫂你是不知道,你失踪的那几年,她天天以女主人自居,赖在别墅不走,我光看着都烦。”
我就笑起来:“主人都不烦,你一个外人烦什么,没准骆安歌还真喜欢她呢。”
“三嫂你这么说也太没有良心了,三哥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那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现在想起来都心疼。三哥怎么可能喜欢容沐呢,不可能。”
我趁势问:“那你希望我跟骆安歌和好如初吗?”
他猛点头,看着我:“三嫂,不是我吹牛,只要你能跟三哥和好如初,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已经是心死之人,不希望三哥跟我一样。”
我知道他所谓的心死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死了这件事,虽然他现在已经看淡了,但是我知道,他只是放在心里而已。
“那好,你就帮我一个忙,骆安歌应该跟你提过压一压和容沐有关的新闻,你意思意思得了,知道我的意思吗?”
他嘿嘿笑起来:“三嫂我发现你有点小坏。”
我脸红起来,斜眼看他,是不是不愿意帮忙?
他摆摆手,凑过来一点,压低了声音:“三嫂,不瞒你说,我来这里之前才跟王雅乐通过电话,她已经放话了,不会放过容沐,誓要闹个鸡飞狗跳,反正她早就不想和焦伟雄过了。”
我伸出手指头,跟他拉钩上吊,承诺请他吃饭。
到了酒店经纪人带着我们走特殊通道,容沐住的是总统套房,一进去就是呛鼻的酒精味,管家低声问我需不需要出去外面等,他先进去看看。
我正好不想进去,就退出来到窗子边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冷月很惊喜的喊我:“小姐,您真来北京了呀,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让她先别急,先跟我讲一讲她目前所了解到的关于芒康的全部情况。
她告诉我,当局对芒康的看押非常严格,就连那位去了也见不到,律师也只能在获得批文的情况下前往。
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那么小鱼儿呢,孩子呢?
冷月说:“小鱼儿一直在国外,至于在哪里,孩子还在不在,那位是一点不肯透露。最近这一段他很少来我这里,您也知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这点我是知道的,可是冷月能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本来我还想问一问其他事情,管家就从房间里出来,说容沐要见我。
我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赶出来了,经纪人使眼色,提醒我小心容沐的坏脾气。
要是以前我还会害怕,但是现在我无所畏惧,应该害怕的是她才对。
一进去就看见容沐穿着一件男士衬衣站在窗前抽烟,露出一双细白的长腿,单从背影看,真是万种风情。
屋子里全是烟味,我有点受不了,轻微咳嗽了一声。
她转过身来,看见是我微微一笑,我这才注意到她不止有黑眼圈,眼袋也特别大,皮肤也特别不好,一看就是烟酒过度且没有休息好。
我闭着嘴巴不讲话,这时候谁先说话谁就输。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她吐出烟圈,指了指沙发要我坐。
我坐下来之后,她就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看,目光里全是探寻全是不屑。
我还是没说话,也看着她,然后她就开口了:“伊阑珊,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地看着她,她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主动请缨来北京,骆家人现在很看重我,你怕我抢了你的位置,所以你来北京讨好我。”
我微微笑起来:“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过一点,那就算是吧。”
她咯咯笑起来:“本来就是,你以为骆安歌对你还像以前一样么,其实早在好几年,我们就上过床了,你信吗?”
我点点头:“我信。”
她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样:“他对你完全是愧疚,毕竟当年汤家被灭门,是骆连慈一手策划。你爷爷和小姨的死,也和骆安歌有关。”
我看着她微微浮肿的脸:“所以呢?容沐,你要表达什么,炫耀是吗?”
她的目光有些冷下来:“所以我警告你,伊阑珊,拿了别人的东西,总要还回去的。;骆安歌是我的,你永远别妄想得到他。”
我很想嘲笑她的自以为是,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就让她一直自以为是下去得了,但是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我凑近了一些,看着她:“容沐,实话告诉你吧,以前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包括你推我下楼梯。”
我这句话一出来,她立马跳起来,俏生生的指头指着我:“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最爱看的就是他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我笑了笑:“容沐,你激动什么,我就是胡乱说的。”
她明显松口气,语气却还是严厉的:“伊阑珊,你不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么?”
我无所谓耸耸肩:“其实以前的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她有点恨恨的:“我为什么要担心,又不是我推你下楼梯的。”
我点点头:“是啊,又不是你推的。”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达不到我要的效果,于是我起身出去叫管家们进来,商量一下回康城的事情。
当晚我们就在这个酒店住下了,为了清净,我特意让工作人员把我的房间安排在另一栋。
洗完澡出来冷月就来了,她走进来之后我才发现一起来的还有玲珑,一见面她们就来抱我,然后哇哇大哭。
我也特哭起来,在坞城的时候我们几个关系很好,就像一家人一样。可是也就是半年的时间,坞城就成了只能回忆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因为那个地方再也没有芒康。
冷月带给我一些资料,全都是关于芒康的,因为这起案子在国际上都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因此当局决定半个月后就要处决芒康,要给那些明着暗着的毒枭来一个敲山震虎。
玲珑跟芒康关系最为要好,就跟兄妹似的,她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应该为了芒康的事情没少奔波辛劳。
她提议集结组织里的人去劫狱,我第一个就否决了,不用想也不会成功,没准还把大家全部搭进去,这一点都不划算。
冷月也不赞同,她在那位身边呆久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以前强了不少,分析问题也比以前透彻了很多。
“芒康是被单独关押的,派了重兵把守,我们还没进去,就被打成蜂窝煤了。”
玲珑很着急:“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
冷月略一沉思:“只能等律师安排小姐见了人再说,问一问康哥的意思。”
玲珑也知道事情急不在这一时,许是怕我难过,她转而问我容沐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把事情说给她们听,她们很爽快的答应我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康城。
又说了一些话,她们俩告辞离开,临走冷月抱住我,有些感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您也别太难过。康哥跟那位小鱼儿的事情,我迄今为止还是不愿意相信。”
玲珑就说:“不愿意相信又怎样,反正两个人是在一起了,而且是康哥婚内出轨。一想到这里,我就难过。”
其实我也挺难过的,如果芒康算是婚内出轨,那么我呢,我比他还要恶劣。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要去见他一面,我们在一起八年,默契什么的都是不言而喻的。虽然为数不多的两次见到他跟小鱼儿在一起,但是我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相爱。
我总觉得芒康隐瞒了我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得当面问清楚。
我跟管家商量的结果是过两天就走的,可是谁知道容沐趁经纪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大半夜管家来敲我的门,告诉我出事了。
去警局的路上管家言简意赅的跟我讲述了事情经过,容沐跑去酒吧玩,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竟然跟人拼酒,结果遇到了情场高手,在她酒里下了药,然后带着她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