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诱(1 / 1)

很快古羲就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漆黑的瞳仁不动声色地看着我,隐约似有光芒掠过,却又暗沉浮动里含着隐忍克制。我的心情霎时像这昏沉无星的夜色,柔和而模糊。

待我走近才见他眼眸清亮,神色却略懒。目光下意识地落于他掌间的手机,屏幕灰暗的瞬间看清了上面,忍不住失笑了起来,与我刚刚想得是天差地别。

他蹙了蹙眉,长臂一身把我拉到了身边,又觉得说话的角度不对索性在我腰上一提,让我也坐在了汽车盖上。然后问我:“在笑什么?”我歪头想了想如实而答:“刚才看你点开照片又看不见你在看什么时,就在想会是一个怎样的美女引得你如此深夜还在思念。”

古羲眸光闪烁了下,挑起眉问:“醋了?”

我琢磨了下,刚想摇头就见他的嘴角抿了起来,眼神也逐渐危险,下一瞬他就侵近过来堵住了我的唇。不是浅尝辄止,而是长驱直入席卷进唇,可以感觉的出这是个带着点情绪的吻,他在让我明白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和他开玩笑。可是我真没开玩笑,刚才那么想着时并不觉得心中有酸意,可能......可能是觉得古羲这个人没那些伤春悲秋的情调,他只会单刀直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这刻,深吻已经满足不了他,帜热的掌从我衣服底下钻进了背上。

我整个身体都不由轻颤起来,立即理智回归清醒过来,用力去按住在身后游走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不可以。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服务站,而且是在外面。也不对,哪怕不是这种地方,我和他也都还没到那一步,太快了。

古羲虽然做事果断,但也并不会来强迫我,手下不再动唇也意犹未尽地退开了去。我还在平稳呼吸,情绪没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来他就丢出了一个炸弹转移了话题:“渔网破了。”

怔愣着去看他,“你是说......”

他轻轻颔首,嘴角噙着兴味的笑:“很有意思,我有张良计,他就有过墙梯。这盘棋看来才刚刚开始下,孰胜孰负都是未知数。”

夜光流离,我看着他的侧脸,刚刚的意乱情迷在他脸上完全找不到了,目光静而沉,闪烁着睿智的光。他歪头来看我,问:“看什么?”我浅抿了下唇角,很自然地答:“看你。”他又问:“好看吗?”我点点头,看到他眉眼有了笑意,志得意满的样子。

捏着我的掌,他道:“小愿,继续取悦我,越来越想给你加盖印记贴上我的名字了,我耐心有些,别让我等太久。”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这种意向性极其明显的话,也就他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觉着不能再与他坐在这了,怕他一疯起来不管不顾,连忙从车盖上滑下来,“我进去吃东西了。”掉转头就要走,可刚迈出两步腰就被他从后锁住,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道:“一起吧。”与他一同回走往餐厅,进门就见童英干坐在两碗泡面跟前,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见到我们进来立即起了身,走过来对古羲说先回车上就出了门。

我回头看了眼她背影,竟觉得有些孤单。

将泡面盒子打开发现面并没有糊的太厉害,就连汤还是烫的,立即了悟定然是童英见我们还没回来又拿去换过一回开水了。我把调料包都给添上后才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人,古羲的表情懒懒的,见我把桶面推过去也只意兴阑珊地飘了一眼,似乎没有开吃的意思。

我不管他,埋了头开始吃起来。只不过两分钟,余光就瞥见对面也开动了,忍不住嘴角莞尔。但等我吃完抬起头时,发现他还在慢条斯理地挑着面上粘的香葱,神情里没有一丝不耐。看了片刻后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眼皮没抬就低道:“跟了我这么久,这点眼力都没也是白跟了。”

我有些啼笑皆非,他总是那么的......自大,却又让人无法反驳。因为我确实是与他相处久了,对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去深想其涵义。

当秦辅急匆匆地跑来说秦舟出事,一帮人立即从布林镇撤退时,我就觉得事情蹊跷。以古羲志在必得的架势,即使秦舟真的有事他必须赶去,那么也会留有后手。所以回程路上我一直心有存疑,而当看到秦舟那辆出事的车子后就有了所悟。

再之后古羲与秦辅那场反目很逼真,不过以我对这两人的观察,就算有口角也不可能会当着众人的面。更何况秦辅要让古羲以我为饵,这又岂是他俩会做的事。

所以在秦辅愤然而离而古羲“铁青”着脸上车后,我在他掌上写了一个字。

诱。

引诱的诱,诱敌深入的诱。

古羲那瞬间转变的眼神告诉了我答案,果然如我所料,这出戏是故意演给一直隐藏在后的羽看的。看似他与秦辅都走得一个不剩了,实则另一批人已经悄悄入驻并潜伏着伺机而动,这批人以秦舟为首。没错,秦舟。

车祸不假,但坐在车里的人可以是假的。表面秦舟被祸害受了重伤入院,真正的却其实已经进镇了。而秦辅貌似与古羲闹翻先行,实则定然在某处等消息,一个布林镇恐怕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但是,刚刚秦舟打来电话说人还是跑了。

一个固若金汤的地方,终究没拦得住这个羽,焉能让古羲不对他刮目相看呢。

我想了想又问:“那边有说他是怎么跑掉的吗?地下?”这是我想到最有可能的方案,以羽对那镇的熟悉,地上围城又是他的家,那些通道也可能是他挖的,另有别的地道延通到外面也不是没可能。即便秦舟带人将各个口处都封死,也封不死地下那么大的面积范围。

可古羲却道:“你当是地道战呢?既然与我博弈下这盘棋,自然就不会用下三流的招数。他是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我愣住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出去的?这怎么可能?

古羲终于把所有的香葱都挑干净了,这才开始吃起面来。无奈我只能把疑惑暂时先压着,等他慢条斯理将面吃完后才问出口,他拿过我递给他的纸巾擦了擦嘴后淡声道:“你当我没有考虑到地下这个可能性?秦辅以救灾为名目先赶过来,自然会带上一些必要的配备。”

“是什么?”

“生命探测仪。”

......我明白了,秦辅让人去山上搜捕,不光是搜查地面,还对地下在进行生命探测。但凡羽若还藏在围城某处,都逃不过高科技的产物追踪。

所以,我微微屏住呼吸轻问:“有探测到生命迹象吗?”

他抬眼看过来,瞳仁幽光涔涔,“如果没有,又怎么确定鱼已脱网呢?”

心头一动,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羽的存在,以生命探测仪来监测。在这之前,我甚至都有种这个人并不真实的感觉,因为怎么会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到这种地步。

“可是......又是怎么确定他跑了,你还说他是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问完第一个问题我就自行有了答案,一定是生命探测仪再搜索不到地下的生命迹象了。但是后一个疑问,我想不透。

果然听古羲回道:“人已有所察觉了,后面自然搜索不到了。有意思的是,在这时间段里出镇的就只有一人,你猜猜是谁?”

我摇摇头,这个人定然是最意料不到的,与其乱猜还不如听他揭开谜底。

他说:“你见过。”

范围顿时变小了,布林镇上能被称得“我见过”的人必然不是那种迎面而过不会去记的路人,肯定是有过交涉。脑中翻罗一遍,发现布林镇上认识的人几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小卖部的老板娘是我们踏进镇上第一个认识的,随后就是粮油店的老谢头和他婆娘,接着是饭馆的老板,还有......谢小琴、谢福、谢天元。而这其中的人大半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人里我想过一遍,年龄与性别都没觉得谁可能是羽。

古羲听了我分析后笑了笑,眉目藏精光,“你忘了一个刚刚见过的人。”

脑中灵光闪过,惊愕而问:“你是说那个民警?”在得到古羲的肯定眼神后不由唏嘘,那个人就是......羽?回想那幕在派出所的对峙,虽然觉得这个年轻的民警很傲气,说话也并不客气,甚至将谢小琴等人的死亡矛头直指我们,可是他的气息不对啊。

还有,最大的不对是......我没瞧出来他是羽还情有可原,可连古羲都没看出来就大有问题在呀。我自问开口很婉转了:“你也是难得打了眼,没认出来那民警就是羽吗?”

却听他反问了回来:“谁说他就是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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