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柔对拓也的维护,温公子压根就没看在眼里,以他对铁柔的了解,毫无悬念的说,这又是她的保护欲发作了,更何况这小子又是她带回来的。
她爱好保护人。他又有什么办法?
进入慕沙城中,很明显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两军对峙,平日里喧嚣的街道摊位小贩也寥寥无几,剑拔**张的双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辽军已经拔营驻扎到慕沙城外不足十里的地方,硝烟一触即发。
路过城门的时候,铁柔提议上去看看,有温睿修这长脸,就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刷脸也是自古如此的。
铁柔居城门之上,临下而望,寒风扬起她的衣角。让她看上去凛然威严。
……你站那么高是要做靶子么?温睿修忍耐地道。
铁柔傲然地挺起胸:谁又伤得到我!连辽军阵营我都来去自如!一群……
正说着话,嗖!的一声,一道飞快的锐箭从远方射来,铁柔狼狈地侧身一躲,箭笔直地射在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三九寒天,温睿修的汗水却浸湿了他的衣服,当事比他镇定的多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装模作样地站了起来,依然无所畏惧地仰着头,其实就是在找死。
嘁!箭法真差,我就说辽军无能吧?这种水平也敢出来现!这要是换了我,还能让人躲过去!铁柔不知死活地道。
真是可惜,怎么没射死你呢?!一道嘲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铁柔听到这声音浑身一僵,身体僵硬地转过去,干笑地唤了一声:师父!
王剑南冷哼一声,他看向一边的温睿修,硬声道:睿修!这里是什么地方?怎可随意让人上来?你简直是胡闹!
温睿修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乖乖认错:将军喜怒,睿修知错。
罪魁祸首却看的稀奇。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凑到温睿修身边小声说: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责怪你呢!
以前温睿修多狂拽霸气啊,除了她之外就他在王家村横着走,王剑南都是哄着他的,没办法嘛,除了他没有人愿意当王家村的夫子啊。
还好王剑南现在为了战事烦忧。并没有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温睿修看着他紧蹙着浓眉,目光忧心忡忡地望着城外的大军。
王剑南是来视察军情的,大辽的军队已经陈兵在外两日了,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外面那十万大军似乎只是来野炊的,生火做饭的开始过起了日子。
这反而让王剑南心生疑窦,别紧张,别紧张。他们只是带着十万人过来串个门子,他们肯定不杀人不放火,绝无所图。而且路费自理!
谁信?
而且城内满打满算只有两万人马,十万对两万,这是什么概念?怎么形容呢?就算是辽军两个人打他们一个。人家还有六万人在一边助威加油。
王剑南急的满嘴都是泡,他是名将,可他不是神仙啊!
王剑南跟城内的部下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会议,派出去一拨又一拨探听消息的探子,都没有任何头绪,王剑南在屋子里待的烦闷。就带着部下将领出来透透气,刚到城墙上,就看到他徒弟差点被大辽人射死。
王剑南浑身的血液几乎倒流,他唯一的独子也是这样惨死在大辽人的手下。
铁柔居然还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王剑南差点亲手结果了她。
王剑南紧紧皱着眉头。温睿修避免铁柔的小命结果在他的手里,连忙转移话题:将军,可是还没摸清大辽的意图?
王剑南点了点头。苦恼极了:我与大辽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可是这次却根本摸不清他们的意图,大辽人缺乏耐心。又善战,现在他们还占据着优势,却迟迟不发起进攻,等我们援军一到,他们再进攻就来不及了呀!
这满是焦急遗憾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很期待辽军大军压境,然后挥军攻城?
大辽占据明显优势却不攻城,这里面有猫腻是妥妥的,但问题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打仗是纵观全局,王剑南要为全城百姓。以及守城将士们负责,他需要了解更全面的信息才能定夺作战指令。
温睿修听完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城外,喃喃自语:辽军不攻城。只能说明他们现在不能攻,不是为了等,就是为了拖。
这两个字有什么区别么?铁柔不耻下问。看到他们两个齐齐看向自己,铁柔无辜地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不管是拖还是等,结果不都是打不了。既然他们打不了,我们打过去不就行了,有什么好费解的。
温睿修和王剑南对视了一眼。怎么觉得……有点道理呢?
有什么道理有道理!
我们才两万人!开城门打仗是去送死吗?!王剑南忍不住怒吼道。
自从重掌兵符,王剑南就恢复到了原来的火爆脾气,三言两语的就要吼一通。不吼不痛快。
铁柔莫名其妙:奇怪了,他们主动来打我们,不也是我们死么?有区别么?
……
铁柔不要命地拍了拍她师父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勇敢上吧,不要怕,反正等死与找死,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要做到打不过敌人,也要迷惑住敌人!即使我们很怕死,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怕死。
……
王剑南又和温睿修对视了一眼。
王剑南问他:你觉得呢?
温睿修沉吟了一下:……阿柔有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嗯?
反正等死和找死都是死。
……
铁柔又凑到了温睿修的身边,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喜意:哎,你是第一次赞同我呢!
他温柔的浅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是么?我没说过么?那是我的不是,阿柔一直都很棒很棒的。
真的么?
心底有喜悦的泡泡一个一个的冒出来,和她打架打赢了有点不一样,是另外一种一丝丝愉悦的感觉,并不强烈,却很明显,谁不喜欢被夸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