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和张大牛在路口道别。
张大牛更是说,明年黄松要是中举了,一定得给自己送信告知。下回要是自己去了县城,一定正式上门去拜访。
黄松的家庭很殷实,是镇上数得上的。镇上最大的车马行就是他家的,虽然在整个县城范围排不上名号,但在镇上,黄松的父亲算是一号人物。
这时候的车马行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运输公司,也有点像4s店。不过经营的主要是租车生意,贩卖一些驴骡等畜力。
要张大牛看,他家干的是租、卖车和运输大型物资这样高端产业,跟一般的出租牛车、马车这样的不一样。
比如每年差役下乡收粮食,都是他家提供的车。黄松以前说漏嘴过,这事租金不高,差不多刚好够个损耗,有些时候镇上财政不行,还会少点。
不过张大牛觉着,本来他家揽下这活,也不是为了赚钱。更重要的是他家能垄断镇上大宗生意。
至于牛马,是官方运营的牛马市场。
谁家买了牛和马都得定期说明情况,还有差役随时抽查。以防有故意杀死牛和马的情况,或者牛和马死亡瞒报的事情发生。
毕竟这两样是战略物资,死了的尸体也得回收的,不得私自处理。
至于有钱人想吃牛肉的话,有专门的肉牛养殖场,这里定期杀的牛基本上被有钱人包圆了,或者等官方收回的老牛,死后的肉会放到市场去。
王朝初年的时候,有些有钱人故意把牛摔死,这样好吃肉。
这样的现象屡禁不止,尤其是几十年前,有个地方叛乱,朝廷镇压后彻查武器的来源。
弓箭所用的材料很大部分是富户私自摔死牛,吃了牛肉后,牛角、牛筋、牛皮这些材料被匪首秘密收购,不知不觉竟集了够两千人用的材料。
这事之后,当地涉事的富户全部斩首,还抓了一批涉事较浅的人全家流放。并下了相应的律例,十分严苛。
自此之后,谁都不敢乱来。尤其是这样干过的人都谨小慎微,生怕露头被当典型。
即便这样规定了,但牛肉市场还是有需求的。后面朝廷又允许办肉牛养殖场,专门养殖畜力小的牛专供宰杀吃肉,当然牛角、牛皮、牛筋等还是会被统一回收。
羊猪等牲畜则是归了菜市场那面负责,也包括禽类。
张大牛之前就是想带着张四牛去菜市场,趁着天气还暖和,准备买些鸡苗。养一两个来月后,正好过年时可以宰杀了吃。
不过之前遇到黄松聊了一会儿,后来又在曹夫子家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本来是想先去市场上看看行情,也是给张大妹打听的时间。
从菜市场回去,再叫上张大妹一起,也好顺便问问打听的情况。
现在这时候了,就干脆回去二庆叔店里,看看他有没有打听到消息,也问一下张大妹打听的事情。
张大牛带着张四牛往回走,看到一个木器店,想到之前有答应张四牛生辰礼物的事,便带着张四牛进去。
木器店里琳琅满目,家具、器物、玩具应有尽有,可以说只要是木头能做的,这里都有。一些家具上的雕花特别协调,摆在铺子里十分好看。
尤其是一些微雕的小摆设,张大牛看得目不暇接。有一座大摆件,雕的是一只老虎下山的姿态,极其生动好看。
不过张大牛问了这东西的价格,三百两,很“美丽”。这还是因为木头并不名贵,所以价格提不上去,但仍然是他买不起的东西。
张大牛以最真挚的夸奖夸赞了木店老板的手艺,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以他没见过世面的见识,仅仅是一个镇上的木店手艺都让他感叹了。
最后张大牛只花了几文钱给张四牛买了一匹小木马,这小木马一看就是学徒工的手艺。不比还挺好看,一比就觉得的确不咋值钱,不过张四牛已经很惊喜了。
张大牛是老板笑着亲自送出门的,大概老板好久没被人用这么真挚的话语夸奖过了。
原本十二文钱的木马,最后也只花了六文钱,这已经算是老板的良心价格了。
走出门,跟老板告别,张大牛看着张四牛拿着小木马开心的脸,心里自得,我没让人便宜,别人都主动便宜,这才是讲价的最高境界嘛。
刚回到二庆叔的铺子,张大妹就一脸焦急地迎出来。
张大妹刚要开口说话,眼睛瞥见张四牛手上的小木马,一把抢过来。
“大哥,怎么又给他买东西?这东西可贵了吧。”
“给我,还给我,这是大哥给我买的生辰礼物!”张四牛蹦跳着想抢回来。
“小牛这不马上就七岁生辰了,我给他买个玩具。”张大牛看到妹妹的眼神有些心虚,好像是有些。
“多少钱?”听到是生辰礼物,张大妹就没再说什么,问了价格。
“本来是十文钱的,我只花了六文钱。”
“六文钱?这么便宜?”张大妹仔细看小木马,这么大,还刷了各种颜色的漆,怎么会这么便宜?
“大哥与老板相谈甚欢,那老板自己只收了这些。”说到这,张大牛不自觉地有些骄傲。
“行吧,”张大妹把木马还给张四牛,支开张四牛,“下次别让我看到你找大哥要东西,你进去玩吧,我找大哥有事。”
张四牛对着大姐做了个鬼脸,在大姐的巴掌落在身上之前就跑进了铺子,把新买的小木马向妞妞炫耀,惹得妞妞也想让王二郎给自己买一个。
铺子外面,张大妹把张大牛扯到角落里。
“大哥,你让我打听的那家姑娘已经许人了!”张大妹压低声音说。
“啊?不会吧,这才几天啊,这么快?”张大牛感觉有些惊讶。
“对啊,听说就前天跟一家定亲了,不过暂时还没传开。我是刚好遇到了他们村的一个婶子来二庆叔店里买东西,我就跟她聊了几句,正好就问到了。”
“那你没透露咱家的情况吧?”
“当然没有了,是关婶子问她村子里的收成,她自己拐到了邻居家定亲的事去。我再一听,她邻居就是你让我打听的那家,定亲的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张大妹解释了一下经过,然后看着大哥,等大哥给出主意。
“这样,今儿回去要是还早,你就去找刘婶子,让她带你去找王婶,看王婶怎么说。”张大牛想想,还是打听一下前因后果再决定。
“诶,行。”张大妹答应下来。
然后两人回到了铺子里,二庆叔看到张大牛回来,又把他扯进屋里。
张大牛默,总感觉自己是个接头的情报贩子。
“大牛,我刚去找那人,那人说这事能做,不过得向衙门里备案,你想什么时候弄都行。”
“谢谢二庆叔,今天真是麻烦了。”张大牛感激地说。
“哎呀,不算什么,那人跟我关系好着呢,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又不影响别人。”王庆摆摆手。
“二庆叔,我想着我在那里支个茶水摊,村子里其他人也能在路边卖点别的,或者进点东西来卖也成的。”
“诶,这样也不错,也免得那些人跟你一样支个茶水摊,那就没生意了。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做点吃的卖,村子里其他人可没有你的手艺。”
“对呀,我就是这样想的,卖点干粮什么的,都是家里有的。”
“二庆叔,茶水摊支起来了,二牛、大妹他们都能帮忙看着,我想着我能不能去专门帮办事的家里去做酒席。”这是张大牛后来想的新想法,那边摊子支起来了,也不用他天天守着啊。自己做个酒席还是能做的,只不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操办好一次席面。
“大牛,这可能不行。这办席的,除了请自家人做饭外,好像也没见谁特意花钱请人做啊。镇上的,要么自家人做,要么去酒楼里叫席。”王庆否定了这个想法。
“啊,也是。”张大牛被现代的情况误导了,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这农家人互相熟识的就那些,哪有现代的人交际甚广。你要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出镇范围的人能认识多少人?
“不过大牛,你别急,镇上有些人家也会请人来着,叔帮你盯着。”
“没事,叔,我这摊子支起来了,来来往往那些人吃了我的手艺,觉得好吃的肯定有人时时来吃,说不定我都没空去给人办席呢。”
“对对对,大牛,你这手艺肯定很多人爱吃的。这下,我就带你去衙门那边,办好了,你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好,麻烦二庆叔了。”
“看你这小子,现在总是这么客气,不过比以前闷不吭声的好多了。”王庆拍拍张大牛的肩膀说。
“我,这实在是只能说些感谢的话了。”张大牛一哽,的确自己比以前活泛多了,以后得慢慢改变大家对自己的印象才行。
“行了,以后可别老是谢啊谢的,咱们两家啥关系啊。走吧,现在就去那边。”说着,王庆带着张大牛出来,对关氏交待了一声,就去了衙门。
出来的时候,张大牛怀里就揣了一张文书,钱袋里也少了一百文。
张大牛进去了才知道还需要非亲族的有恒产的人给做担保,之前二庆叔都没提这个,是二庆叔自己自愿地给担保的。
至于一百文,则算是三年的税。
那边是大路上,张大牛也算是得在路边占块地方,就象征性地收点税,至于其他的移动的小货摊一般不收税。
不过哪天要是差役去了那里,也会收那些贩子几文钱。
晚饭吃的很早,是在关婶的父母饭馆里吃的饭。
整治的饭菜在张大牛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油盐等各种调料放的比农家人多,火候掌握的也挺好,不愧是镇上几十年的老店了。
不过跟张大牛做菜的风格完全不同,张大牛自认为自己还是能做不少口味不同的菜式的。
既然现在已经定好支摊子的事,回去了就把空间里以前买的书翻翻,看能不能找到菜谱什么的,多学些菜式。
吃过饭,张大牛带着张大妹和张四牛回到二庆叔的铺子里牵了牛,转去另一条街买了盐和一把菜刀。
盐只能在指定的地方买,买卖私盐是死罪,而且张大牛是拿出了之前批的条子,才能买三罐盐。
铁器也得开条子,张大牛也是用之前用支摊的理由开的条子,才能买到一把菜刀。
既然今天已经做好了准备,其余的东西今天也能买就买些。然后张大牛带着张大妹和张四牛去了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