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子,就能闻到从厨房里传出的浓郁香味,这是张大牛出门前卤好的肉还有炖的汤散发的香味。
小黑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迎接,摇头摆尾,对着张大牛很是殷勤,对其他几个虽还有些不冷不热,但至少不排斥他们的抚摸了。
张大牛看小黑止不住的口水,就知道它肯定在厨房守了一上午,不然不会以这么超乎以往的热情迎接。
因为得去那边场地忙活,也怕火大烧糊,张大牛就都用着小火慢慢炖,中途只让张四牛跑回来好几次回来看看火,再加些柴。
村子里的人现在要么在地里抢收,要么在路边忙活,都没闲下来的,那路边的屋子也是张大牛占的地方多些,张大牛也不好不在那边干活。
但是肉买来也两三天了,再不处理真就坏了。
张大牛只能把肉卤上,用的卤料不齐全,本来打算再寻摸寻摸的,只能硬卤上,所以张大牛也不知道会卤成什么样。
肉不多,就用的大罐子装着卤的,卤料也只少少地放了些。张大牛只知道个网上皆知的配料,分量也不确定,算是试试水。
张大牛揭开锅盖,一股浓香传出来,闻着味道还不错,肉的颜色也接近印象中的颜色。
再看看另一个罐里的海带大骨汤,尝尝咸淡,还不错,张大牛点点头。
旁边跟进厨房的张二牛几个,之前就觉得味道很是诱人,锅盖一开,就不由得咽口水。张二牛几个都期待地看着大哥,大哥应该会分一点点出来中午吃吧。
张大牛转身,看着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的几双眼睛,心里好笑,但还是说了他们想听的话,“行了,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大妹二妹去煮红薯和苞米,其他人去洗洗去。”
“哦哟!”几人都欢呼着散开,忙活自己的事。
看着几个弟妹明显开朗很多的脸,张大牛很是高兴。
比较寡言的张二牛和张大妹比以往话多了不少,也会主动说自己的想法了。
张大妹和张三牛两个也比以往更关心家里的事,下地不再抱怨。
张四牛笑容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说话做事都有了更多的底气,一看就知道是家里有靠山的小孩,性格也没以前那么敏感了。
不管怎么说,张大牛觉得自己至少让这几个弟妹都比以前开心许多,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也深厚很多。
至于其他,有了好性格,拥有积极的心态,像原身说的成材这事,张大牛觉得每个人最起码能小富即安过完一生。
原身当时说的成材本来就不是什么为官作宰、富甲一方,几个弟妹都能远离可能的那条错误道路,就算是实现原身的要求了。
当然张大牛来了这近一个月,与家中这几个弟妹朝夕相处,身体的血缘和这几个也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张大牛已经对这几个弟妹改观,尽力地将他们引向好的道路,不让他们走上可能的错误道路。
“大哥——我回来了!”张三牛一下学就往家跑,一点没管后面叫自己的小伙伴,因为他知道今天大哥又做了新的好吃的。
张三牛冲进了厨房,又被张大牛赶去洗手洗脸。
桌椅碗筷都摆好了,卤肉和大骨汤都已经能吃了,但是回来后才煮上的红薯苞米还没好,所以都只能端坐在桌前闻着香味干等着。
张大牛看着几个时不时瞥向灶那边,就提起了家里食肆的事。
是的,现在的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打算,摊子升级为食肆了。
桌椅已经在预备了,那边也正在建,调料能准备的也都尽量准备好了,似乎只要等屋子建好就好了。
张二妹突然问了句,是把咱家的碗筷都放去食肆那里吗?
张大牛这才想到这个被忽视的问题,碗筷都还没预备!简直是灯下黑,之前只打算支个摊子,可能都用不到碗筷,现在规模扩大了,这是必需品啊。
“大哥,用木碗行不行?”张二牛提议,“那木碗做起来很快的,只要磨光滑就可以了。”
“是啊,大哥,咱们别用瓷碗,摔碎一个可心疼了。”张大妹也附和道。
张大牛仔细想想,觉得可以,反正简单的就可以,也不用挑木材、刷上油这些工序,能盛东西就行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家人又补充了些小细节。张大牛看着时间差不多,把猪肝也下锅爆炒,端上桌。
张二牛把煮好的红薯苞米捞起来上桌,张大牛则从卤肉罐子里捞出一块肉,切成片,在弟妹期待的眼神中放到了桌子正中央。
张大牛首先动筷,几个弟妹这才发起攻势。
卤肉颜色有些深,仔细品品还有些苦味。猪肝味道还不错,挺嫩。大骨汤也很香,一陶罐的汤喝的干干净净。
今天每个人都干了一上午的活,搭房子那边自然是没停过,下午还得继续干。
吃过饭,收拾完,一家人都坐在廊下。小黑今天虽然还是吃的没有一点肉的骨头,但给它盛了一碗汤,喜得小黑围着张大牛直转圈。
张二牛从柴火房里挑出一根粗细重量合适的木头,先锯下一小段,试做木碗。虽然之前给小黑也做了个木碗,但人和狗还是不一样的。
做出来的东西很粗糙,但雏形差不多出来了。张大牛看着张二牛拿着木棍工具“叮叮哐哐”的动作,自己也拿了锯子锯下一段,尝试着做。
有身体记忆的张大牛很快上手,农家的汉子谁不会点手艺活呢?
雏形出来倒是简单,就是打磨得光滑不磨嘴比较繁琐麻烦。不过张大牛记起王七伯家有打磨的小刨子,还有一种叫节节草的植物,也是专门用来打磨的。
张家因为都不是很会做木工活,所以没有备着这种草,倒是王七伯家常年备着,主要是王七伯喜欢给孙辈们时不时地做个小玩意儿。
节节草也叫“锉刀草”,就长在河边滩上,张家前面小溪边也生长有。这种节节草通常是采回来晒干储存,如果要用就用温水浸泡,恢复挺直了就能用。
这种节节草算是最易得的木工工具,尤其是不伤木材,不毁木头本身的纹路,所以一般的木匠都会使这种草。
下午的时候,张大牛把午饭后炖的大骨汤端出来,打算带去搭屋的那边给做事的人喝,算是为了感谢他们帮忙。
至于卤肉,剩下那么一点,都不够分的,干脆留着自家吃了。
张大牛想着人挺多,就把汤倒进了最大的罐子里,加水和萝卜熬上。没办法,人太多了,只能多加水了。盛汤的容器就拿了几个竹筒。
下午,张大妹和张二妹去场子里翻谷子,争取早点晒出来。张大牛就带着弟弟们,赶着大黄到那边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十来人等在那里了,地上摆了个石夯,夯地基用的。
“来来来,大家都来喝汤。”张大牛招呼着那边聊天的人。
“诶呦,真香!”
“什么汤?”
“肯定是肉汤,我都闻到肉味了。”旁边的人鄙视刚刚说话的人。
“快让开,让我先来。”
“诶诶诶,我在前面的。”
……
“大牛哥,这味道,真是好。”一个小子率先抢到了一个竹筒,顾不得烫就往嘴里送。
“是啊,大牛,你的手艺是这个。”旁边也有人赶紧附和。
“你们快点!别在那里说话了!”这是没抢到竹筒的人,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哎呀,我还有一口没喝完,还我!”
“就一口,走开走开,让我来尝尝。”
罐里的汤很快就去了一半,下面的萝卜和大骨露出来,这下倒是没怎么争抢,莫名和睦地分了,各自吃各自的。
有自带竹筒的就把自己竹筒里的水倒了,没有竹筒的就只能在旁边不停催促那些动作慢的人。
喝饱后,大家也没急着开始干活,分开坐在树荫下面休息。
“大牛哥,果然寿子哥没说错,你的手艺真是好。”
“对啊,早先听到的时候,我还想大牛也没动过菜刀锅铲的,手艺能好到哪里去?就这一锅汤,足够了哈哈。”
“要我说,大牛哥你就卖汤得了,一碗一文钱。”
“去去去,你小子懂什么,大牛的手艺可不止这些,光卖汤怎么足够。”这是王寿的话。
“也是哦,嘿嘿。我娘做的菜怎么就不好吃呢?”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有些人就是,额,叫什么来着,”王寿一脸神秘地说,“天资,对,有些人就是有天资,大牛的天资就在厨上。”
“可这做饭是媳妇子的事啊。”
“诶,这话可不对,你看镇上的酒楼里,大厨子可都是男的啊。”
“对啊,咱们大牛可是跟酒楼里的大厨子一样的。”
“说起来,不知道大琪叔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得明天,咱们还是先把咱的事做好就行了。”
“对,来来来,开始干活了。”
“干活干活喽。”
上午把土都挖走运到一边去了,下午主要是夯地基。
地基夯的好,房子不会倒。
夯地基用的是石夯,圆柱形状,中间位置最细,绑上很多绳子,另一头牵在周围的人手上。所有人一起使劲,把石夯抛起来,石夯下落,利用重力夯实地面。
众人一起喊着号子,一起把地面一点点夯的紧实。夯一会儿,就换人轮流夯。
“诶?那不是大琪叔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旁边刚换下的一个小子眼尖地看见驶来的牛车。
“哪里哪里?”
“还真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会是没找到匠人吧。”
“乌鸦嘴,呸呸呸,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呢。”旁边的人赶紧“呸呸”两下。
说话间,牛车驶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