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跑的不算快,装满了东西的牛车那就更跑不快了,速度比牛车边上靠腿的行人差不多快一点。
这就导致了张大牛三个赶着牛车到食肆门口停下的时候,跟着的好些行人也跟着进了食肆。
“诶,牛车大哥,这地方价贵吗?你们常来这里吃东西吗?”一个活泼开朗的年轻小伙子大声问正把大黄绑上的张大牛。
“啊?你问我吗?”张大牛一回头,看见听见问话的一群人都在看着他,等他回答。
“对啊,大哥,咱们也走了这么久了,想着歇一会儿。”年轻小伙子笑着说。
“这食肆价不贵,这个食肆是我家的,味道好还便宜。”张大牛这才弄明白,原来是这群人弄错了。
虽然这一路上都没说话,没交谈,但面熟的人总归好说话一些,这群人才询问起来。
“哎呀,弄错了,弄错了,原来大哥是这里的老板啊。”
“咱们这里价都便宜,小本生意,不吃东西进来坐坐,喝碗粗茶歇一会儿也成的。”张大牛笑着揽客。
“爹,咱们进去歇会儿吧,不然还得走那么久,我怕你走不动。”年轻小伙子听了转身跟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说。
“你这小子,老子会走不动,说什么瞎话!走,去歇会儿,买点干粮吃去。”中年男人听了自己儿子这话,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率先带头往里走。
看到有人带头了,之前停下来仔细听着的人也跟着往里走。
“我昨儿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了,赶时间,没进来坐。”
“这里之前就好像有了的。”
“我看着这里建起来的,好像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一起建的。”这人说着,还遥指了拂水村的方向。
“哦,是那村子啊,我知道。我隔壁家的媳妇的亲姑姑的夫家侄女好像就嫁进去的那村子。”
……
这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食肆里面走。有了一个共同话题的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这会儿倒是聊的挺好。
张大牛把大黄绑好后,在前面带路,引着这群人坐下先歇着。之后叫来了张大妹招呼着,让张四牛出去守着牛车,现在没有人手去搬。
张四牛听话地出去了,之前在厨房的小黑听见张大牛的声音,立刻站起来,立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后,欢脱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一直围在张大牛的脚边转圈圈,时不时地立起来扒着张大牛的裤腿,看样子是想求抱抱求抚摸。
之前先进来的张二妹和张三牛也已经洗好了手,在厨房里就忙活开了,有了帮手的张二牛立刻不手忙脚乱了,从容了很多。
张大牛看这里都安排好了,出了食肆去看外面的牛车,小黑屁颠屁颠地也跟在后头,出了食肆。
张四牛坐在牛车上很好奇地看看装在车上的箩筐、麻袋,不过倒没有乱翻。
之后就被绑着腿,跳来跳去的灰鸟元宝吸引了注意力,一直盯着看,间或用手指戳戳,而元宝被绑着,怎么的都能被戳中,气愤地用鸟喙回头叨那根手指。
叨不中就气得“喳喳”的叫,叨中了也是高兴得“喳喳”叫。
“大哥,这鸟是干嘛的?”张四牛问道。
“开始拿回来的时候是个死的,我打算带回来给小黑吃的。没想到,竟然又活了。”
诶?小黑停下蹦跶,歪头仰着看主人,刚刚讲到我了?
“是这样,看着没什么肉,给小黑一个吃正好。”
元宝听了,又气愤地“叽叽喳喳”叫起来,对着张大牛抗议。
张大牛把张四牛抱下牛车,稍微检查了一下麻袋和箩筐,没少也没破损的,正要一个个的往食肆里搬。
“诶,大牛,你回了啊。”
张大牛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陈叔家的王婶,也就是小猫的娘,端着一盆水泼掉。
“是啊,婶子,刚回来不久。”
“你这是要搬东西?”王婶走上前来问。
“是啊,我想着放在这里也没人看着,打算搬进去来着。”
“那你等等,后面屋子里大家都还没回去,我去叫人来帮忙搬。”王婶说着,端着盆快步走进了屋子。
“四牛,今儿来了不少人吗?”
“啊?哦,今天村里来了不少人,摆在路边卖东西呢。”张四牛回神,回答说。
“在哪儿?”
“就把木箱子搬到了路边上,还有不少人买呢,你回来前没多久才收进来的。”
“是这样。”张大牛点点头。
一会儿,就从食肆后面出来了四五个人,陈叔,王婶,大栓叔,二栓叔,喜子,还有王大郎也在,王大郎的媳妇也在。
这还是上次大琪叔一家来吃饭后第一次见到她,想必是被刘婶留在家里养胎。
来的人也没多话,几下的功夫,两三趟就把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去了。王大郎的媳妇小刘氏没帮着搬东西抬东西,倒是抱了干草和稻草加到了大黄的食槽里。
“行了,大牛,叔跟婶子就先回去了。”陈叔和王婶拍拍手上的灰,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们也要回去了,这也出来一天了。”王大郎也这样说,扶着自己媳妇往外面走。
“大牛啊,我们也回了,你先去忙吧。”其余几个边说着,边往外走。
“以后家里来吃饭啊。”张大牛没留客,把人都送了出去。
把人送出去,张大牛从粮房又绕出去大黄那里,元宝还绑那儿呢。
张大牛抓着元宝,没把元宝给带进食肆里,只放到廊下的柴堆上绑着,这鸟不知道哪里滚过,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还是先别带进去了。
本来张大牛想不绑来着,就假装绑了一下,不过被张四牛眼睛超尖地看见了,这下张大牛也不得不给绑好。
张大牛先没直接进去厨房,到后面屋子里换了身衣服,仔细洗了洗手后,才去到厨房。
一进厨房,厨房里已经开始做饭菜,蒸米饭煮主食了,看来是客人们已经开始点菜了。
张大牛进了厨房,掌了一个灶,把张二妹解放出来,专门做端菜的事,张三牛和张四牛两个一人给一个灶眼塞柴。
奢侈地点炒菜的人很少,点炖菜的就没有,大部分人都是点一碗粗茶,然后点碗大米饭或者点了红薯苞米,就着茶就是一顿。
等把客人都送走,一家人才能闲下来吃晚饭,张大牛没做什么复杂的,随便炒了点就一家人吃了算数。
吃完了晚饭,没急着回去,还有今天买回来的东西要收整。这些东西不需要全部都留在这,留个少部分在这,大部分带回去,用完了再带些来就行。
收收整整,又是一会儿,张大牛几个把收捡好的搬上牛车,把灰鸟又绑回车上,把小黑和三只白鹅也抱到车上的箩筐里,人都坐上牛车往家去。
这时候张大牛才歇下来,想起兜里还有给张大妹带的那个镂空木球,还有给张二牛带的手串,掏出来分别递给张大妹和张二牛。
“呀,这是什么?二哥,把火把凑近来,让我也看看。”
张大妹和张二牛两个靠近,借着火把的光仔细看着大哥递给自己的东西。
“今天镇上给你们带的,二牛这手串我也有,看,”张大牛说着,把手伸到火把下展示,“这木球,你,二妹还有妞妞一人一个,都是一样的。”
“你看,大姐。”张二妹也把放兜里的木球放到火把下。
“这可真好看!”张大妹看了看张二妹的木球,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细细摸索。
“喜欢就行啊,大哥今天还给你们两个买了大枣。大哥听人说,女人家吃大枣好,以后你们俩每天都记得吃一两个。”
“诶,好。”张大妹和张二妹高兴地答应下来,然后两个头挨头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张大牛回头看到自己旁边的张四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有木马了吗?”
“那,那是我的生辰礼物啊。”
“给你哥哥姐姐们买的,也是补给他们的生辰礼物。”张大牛一本正经地忽悠。
“啊,哦,好像是哦。”张四牛想了想,挠挠头,好像懂了。
回到家里,张大妹和张二妹去烧洗澡水,张三牛和张四牛到后院喂鸡,喂兔子,张大牛和张二牛两个收收捡捡,把车上的东西要么收到地窖里,要么收到粮房去。
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不仅有给食肆备的货,还有些是要准备在过年的时候吃的,这眼看着天冷下来,也要开始囤年货了。
之后几天,除了上午要去学堂的张三牛,家里人都在食肆里忙的团团转,兴许是食肆的名声传出去了,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会在食肆里歇歇脚。
连带着,村里人摆在路边的小东西也卖的快。有些人路过看见这里都有卖的,到镇上去也就是逛逛,回来的时候在这里就买了带回去,还能少背一段路。
赶场的日子过去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食肆里的客流量又回到了前不久的样子。张大牛趁着这时候,和张二牛、张大妹三个赶着时间收红薯。
这马上就要下霜了,再不收地就要下冻了,就这样三个人整忙活了三天才把地里的都收起来。
完好的个大的收起来,个小的先吃,破损了的就做了红薯粉。
这天,严伯给送来了五板新鲜白豆腐,这是张大牛前些天让严伯特意去豆腐坊订的。
镇上的豆腐坊每天只做那么多,要是要的多,就得提前和豆腐坊的老板说,老板才会多准备。
张大牛一般就只要半板或一板豆腐来卖,这次订这么多豆腐是为了做腐乳的。
这腐乳,张大牛自己不会,不过村里的妇女们在这个时候,都会做一些腐乳坛子菜的,供一家人半年到一年的吃头。
为了做这腐乳,张大牛在这之前就有意识地尝过各家的腐乳味道。这腐乳,看着做法差不多,但每家主妇做出来的味道各不相同。
尝了那许多的腐乳味道,张大牛最后选择先做两种他自己尝起来感觉不错的。
这次订的这五板豆腐里,除了一板是用来卖的,另外四板,两板是跟着陈叔家的王婶学,两板跟着大琪叔家的刘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