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快，快给我再拿一个背篓子和提篮子！”
张大牛正在菜园子里忙活的时候，就听到三牛的喊声震天响。出来一看，三牛背着两个背篓子，一身泥巴糊的像个泥人一样。
“哎，这没出去多久，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大哥，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那边小弟还等着我去帮忙呢，我得赶紧去，不然就被虎子他们超过了！”
“你们打架了？这刚回来怎么就打起来了！”
“没有！没有！我们在比着挖野藠头捡地木耳呢，你看，我跟小弟一起挖的可多了。”说着，三牛把两个背篓子给大哥看。
“哦，还真挺多，别打架啊。”张大牛看着两个背篓子装的满满的，本来以为这两人差不多回家时，背篓子能装个半满就算不错了的。
“知道了，我们现在是用实力告诉他们，他们只能做我们的小弟。”
“好好玩儿，别生气，要是下雨了就赶紧跑回来，别在外面躲雨知道吗？”张大牛边说边给三牛把脸上脖子上糊着的泥点子擦掉。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我走了！”
“哎，小心别被蛇给咬了，蛇虫都出洞了，注意点！天擦黑了往食肆去吃饭！”大牛对着三牛的背影喊道。
“诶，好！”远远地传来三牛的回答声。
张大牛送走三牛，回到菜园子里把最后一点草除了，整好菜园子就往食肆去。
后天是清明，明天是寒食节，禁烟火，只能吃冷食。全家人都可以放松休闲，出门踏青。
所以今天晚上就得把明天自家人的吃食准备好，还有准备明天可能食肆要卖的吃食。
张大牛准备做的是发糕和类似于面包的吃食，做一部分米发糕，一部分杂粮“面包”，这两种能经放。
食肆里没什么人，就两三个坐着歇脚的。大妹和二妹两个正坐在柜台后面做衣服，这是给三牛和四牛准备的。
前些日子天气温度还很低，三牛和四牛穿的是棉袄子，虽然跟学堂里的风格不一致，但张大牛觉得保暖更重要，要是风寒感冒了，那就难了。
这现在天气暖和了，就得退了厚棉服，穿长衫了，这看上去才像两个正式进学的读书人。
大妹和二妹一人做两件长衫，早半个月前就开始做了，用的是去年年底做大棉被时，剩下的布料。
“大哥，你看，我做的这样子没问题吧，这是照着大哥你的衣裳做的。”二妹看到大哥进来，站起身把手上的长衫展开来。
“不错，就是这样，”张大牛拿过来仔细看，“这是小牛的吧，二妹你给他这里面再缝个口袋，袖子也再收一点。”
“这个位置？”
“对，这里给小牛能放几文钱就行，我担心他会把钱袋子丢了，这里放几文，总不至于身无分文。袖口小些，他现在练字，窄些不容易蹭到。”
“诶，好。”二妹点头说。
“那大哥，三牛的袖子要不要窄些，口袋要加一个吗？”
“三牛的不用了，都这么大了，得学着做个文气人了，给他袖子做宽些，免得他总还跟个泼猴一样。”
“行。”
“你们给衣裳都做大些，他们俩长得快。”
“大哥，我们照着他们俩的尺寸放了两寸，还给留了三寸以后放。”
“行，就这样。你们俩做衣裳，缝缝补补的在亮处去做，今天光也不太好了，明儿再做吧。”张大牛正想去厨房，看看这屋里光太暗了，回身叮嘱了一句。
“嗯。”大妹和二妹听话地把针别上，没做完的衣服收到针线篓子里，没再继续做了。
“店家，你们家有两个读书人啊！”一个歇脚的客人开口问道。
“嗨呀，算不上什么读书人，就是送去多读点书，长点学问罢了。”张大牛摆手道。
“这也很好了，我就想着多攒些钱，把儿子送去认几个字，总比我们这大字不识的好多了。”
“对，人还是得有学问最好。”
“店家，我结账，这多少钱？”
“两文钱，你还有两碗粗茶没续，还有这几个苞米，是给你记在咱们这里，还是给你装上啊？”大妹看大哥转头看自己，走上前来说。
“装上，装上，劳烦把茶给我装到这两个竹筒子里，这几个苞米我自己装。”
“诶，麻烦等一下啊。”大妹接过竹筒子往厨房里去。
“这里开了个食肆后，每次还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再走就能一下走到家了。”
“能方便到大哥那真是最好了，大哥家住哪个村子？应该不是这周边的吧。”
“我啊，住在那山脚下的村里，离这里有些远呢。”男人笑着指了指方向。
“哦，还真是有点远。”张大牛顺着那方向，仔细想想，听这描述有些像二妹前世被嫁去的地方。
不过这么模糊的描述弄不清是不是一个村子，那个方向的山脚下有两三个村子来着。
“大哥，接下来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现在走，差不多还得两三个时辰吧，看我脚程，脚程快能在两个时辰里走到村外，慢一点就得三个多时辰了。”
“那可得快些走，听说那边靠近山有狼的，一个人走夜路可得些。”
“哈哈哈，这下没什么狼了，冬天的时候，狼下山来，我们村子一起给剿了。现在那边路上，没什么好怕的了，注意别被虫蛇咬了就行。”
“嘶…大哥那边勇猛。”
“算不上什么勇猛，不像你们这里，没什么大的野兽，那边野兽多，但村里猎户也有几个，对这些畜生都了解得很。近处的一窝窝的，一窝几个，生了几个崽子，猎户都知道的。”
“……”张大牛虽然只见过动物园里圈养的野兽，但就那些被驯养好了的都那么凶猛，稍微一动一吼都把笼子和栏杆外看的人吓一跳。这位大哥的轻描淡写，以及轻松的语气还真让张大牛没话可说。
“大哥，我给装好了。”好在大妹及时过来，把东西给放在了桌上。
“行了，店家，我就不待了，来，这是茶水钱。”这位大哥站起身，把竹筒子盖上，一个挎在腰间，一个平稳放在胸前的背篓里。
“好，大哥慢走啊，我姓张，以后就叫我张老弟就行。”
“好，哈哈，张老弟，我姓胡，你就叫我胡大哥吧。这次我就不待了，下次再来啊！”说着，这位胡大哥笑着说完，走出了食肆。
张大牛看着这人站起来跟自己差不多的个子，心里猜这人可能也是迁来的。
毕竟自己这个子算是自己见过的人里面算高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跟自己差不多的。
“大妹，咱们做发糕吧，明儿不能开火，要是有人买吃食，就卖发糕。”
送走了最后一个歇脚的客人，发糕也蒸在锅里散发出了香味。
张大牛把发糕从蒸笼里连白纱布一起倒出来，放在砧板上。
上次做发糕，是用的碗，这次做的比较多，就直接用纱布隔着，全部放到蒸笼里蒸。
趁热将发糕跟纱布分开，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到洗干净擦净的簸箕上。
这一层蒸笼起了，还有一层蒸笼里的发糕后放的还在蒸。
那还在蒸的发糕是张大牛以前在美食纪录片组时，到一个地方看到的用蔬菜汁染了色，一层一层地叠放，做出的叫“五彩发糕”。
因着拍摄的缘故，那时候很是近距离地看到了做的过程，不过过去也挺久了，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功。
而且原本还需要用到紫薯的紫色，可没有紫薯，最后张大牛是把之前二庆叔那里买的桑葚干煮了，捣碎得到了些紫色。
但这紫色颜色偏紫黑了，然后也只有菠菜的绿色，南瓜的橙黄色算是色彩比较鲜艳的。
还没出锅，倒是不知道最后出来的成品怎么样。
虽然张大牛自己没什么底气，但栽秧回来的二牛，挖野菜完胜的三牛和四牛，包括一直看着大哥做发糕的大妹和二妹都莫名地对大哥充满信心。
发糕在一家人的期待之中出锅了，揭开盖子，热气扑腾之后，发糕的真面目显现出来。
从上面看着，表面挺光滑，绿色看上去挺均匀的。
张大牛闻着味道，看着表层还挺满意的，毕竟是初次动手嘛。将蒸笼倒扣过来，让发糕连着隔层的白纱布从蒸笼里脱落。
最后将纱布跟发糕分开，用刀从边缘切下一小三角形块，拿着平视看，每层颜色分明，分布也很均匀，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这第一次做五彩发糕算是成功了。
张大牛自己切下一块吃了，直接把刀给了旁边跃跃欲试的二牛。
二牛接过刀，挨着大哥刚刚切下的地方给弟妹们一人切了一小块，最后给自己也切了一块。
“大哥，好吃，这些是明天卖的吗？别卖了吧。”大妹最先开口说。
“对对对，咱们留着自己吃！”三牛也赶紧说。
“嗯嗯。”二牛，二妹和四牛也连连点头肯定。
“行了行了，下次再做不就行了，你们自己不也能做，刚刚都看会了吧。”
“大哥，看是看会了，可我们做出来的就是没你做的好吃。”二牛脸上迟疑地说。
“下次再做，今天做的足够明天自家吃的和卖的了。反正就做这么多，明天卖完了也就没有了，你们可算好自己能吃多少啊。谁去把地木耳洗了，晚上我再做个地木耳肉末汤。”
“我去！”四牛举手响应。
“你去，也行，再去一个，可得洗干净啊，别到锅里的时候还全是沙子泥巴。”
“我去，我去！”三牛吃完手里的发糕，举手说。
“行，你们俩可洗干净啊。不过，现在你们俩怎么这么勤快了？”张大牛狐疑地看向两人。
“夫子教导说，父有劳，儿先行，夫子说我们应该多为父母服其劳。夫子还教导说，长兄如父。所以我们得多为大哥做事。”三牛摇头晃脑地说。
“不错，看来是真学到本事了。”张大牛内心的小人儿“哇”的一下哭出来，真不枉我的含辛茹苦啊！
“诶？你在背着我偷吃！”张大牛正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元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张大牛的肩膀上大声控诉。
“是元宝回来了！”四牛惊喜地指着元宝说。
“元宝，快来尝尝这个，大哥刚做好的，特别好吃！”三牛赶紧揪了一小块伸向元宝。
“叽叽叽喳喳！”元宝也没心思控诉了，落在桌子上叨着那一小块吃起来。
“你们俩去洗地木耳吧，反正元宝吃饭的时候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
“好！元宝，你可别飞走，今儿大哥还会做地木耳肉末汤，地木耳可是我们俩捡的。”
“对！千万别走啊。”
“叽叽叽叽喳喳。”去吧，大爷我准了。元宝吃完那一块，扬起头高傲地说。
三牛和四牛看元宝“叽喳”几声，高兴地提着篮子去洗地木耳了。
一家人的晚饭就是就着地木耳肉末汤，一人吃了几块发糕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