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刷”的一下,一个多月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五月中旬,离二牛成亲的日子一下子近了。
张家从进入五月,就开始准备迎亲的事宜,置办家里还缺的东西。
今天是订好的送嫁妆的日子,陈家族里出的壮劳力将陈家给陈夕备的嫁妆送来这边,伴着喜乐吹吹打打地进了拂水村。
而这边,张大牛在院子里面招呼着来看热闹的人喝茶,让二牛自己去村口上接送嫁妆的陈氏族人。
村口上,二牛在王福王禄王寿王喜四兄弟的陪伴下和陈氏族里遇上了,陈氏那边领头的是陈夕的兄弟,大田和大垚。
双方见了面,你作揖我问好的,按照之前交待的,各自说了吉祥话,接着一起往张家走。
张大牛在院子门口招待客人,大妹和二妹一个端着茶托盘给新进来的客人茶水,一个在厨房里给来帮忙的婶子们打下手。
当听到“乐器流氓”——唢呐独树一帜的声音的时候,张大牛拜托了王七伯和王大郎帮忙招呼客人,自己将三牛和四牛叫来,三人出去门外迎。
因为二牛成亲的大好日子,大牛让二牛去镇上木器店取定制的“木雁”时,将两人给接了回来。
背嫁妆的人都是陈家族里和陈家沾亲带故,关系处的近的家里的男丁,基本上都是陈夕的族兄弟,族叔伯这些。
小件的柜子啊箱子这些都是用背篓子背着,大件的像衣柜子还有床,都是好几个人用棍子绳子绑紧了扛着。
嫁妆里的家具都是陈家从陈夕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准备的,每年都看着存些好木头,阴干了以后,好做的小件的都是陈夕的爷爷,爹,二叔还有兄弟们慢慢地打成的。
而像嫁床这些难做的,则是请手艺好的木匠给打。像陈夕是陈家家中统共就两个姑娘,家里人挺看重,条件也还不错,嫁妆也是很认真地准备。
早些时候做好的箱柜那些,每年都会搬出去晒,还会常常上漆,保持那种崭新的状态。
到了送嫁妆之前,所有的箱柜这些也还会再上一遍红漆。所有漆的崭新的嫁妆在器乐队伍的伴奏下,走在路上成一条,也是很亮丽的风景线。
这些架势准备,都是在告诉张家还有路人们:你们看,我家姑娘嫁妆这么好,你们都看着,对面娶我们姑娘的家里可没有理由亏待我们姑娘。
这是待遇好而且家庭条件不错的农家嫁女的架势,其实像很多农家女都是一个包袱皮带着自己仅有的几件衣裳,稀里糊涂地就嫁出去了。
大牛出门和二牛以及送嫁妆的队伍碰头,接着就将队伍让进院子,将嫁妆一一展示后,就送进了之前准备的新房里。
接下来,新房里摆好的床就由王财哥和他媳妇陈嫂子来铺,“铺床”的按理都是选多子的夫妻来铺,寓意新夫妻多子多福。
王财是王大爷爷的孙子,上面长辈俱全,下面有儿有女,孙子都有了。
张大牛虽说是喊哥,但年纪上差了一轮,所以王财的孙子也叫张大牛为“大牛”爷爷,生生把人给叫老了,每次都让大牛觉得自己快五十了。
这床铺完了后,从今天开始就由王财哥的儿子在上头睡,一直睡到迎亲的前一天。
而选的“暖床”的不是王财已经成亲生子的长子王谦,而是十五岁的二子王勤和十二岁的三子王尤,暖床的都只能是未婚的少年人。
而迎亲当天,还得让一对男娃女娃“滚床”。被选到滚床的是王禄哥三岁的女儿大丫和王寿哥四岁的儿子大米。
可以说,从新床铺上开始,这床就得被好几个人先睡,虽然都是孩子。
直到拜完堂,新娘子送入了新房,坐在新床上,这床才真的属于小夫妻俩了。
不过还好新娘子入新房前会把这睡过的被罩被单重新又换新的,不然张大牛觉得还挺不卫生的,虽然这床不是他睡。
新房里“铺床”的事情不用张大牛管,得避嫌,所以里面的事情张大牛就让两姐妹管着了,自己出来带着二牛招待陈家那边送嫁妆的族人。
陈家那边除了抬箱子扛嫁妆的陈家人,还有不少就是纯粹跟着来凑热闹的,进了院子就四散开,要么端茶喝,要么拿了点心糕点后聚在一起说话。
“没想到这边的房子这么气派!还是砖瓦房呢。”
“对啊,建起来可要不少钱吧。”
“难怪大田他姑给夕丫头说了这家,这么多房间,一人一个都还有多。”
“难不成你以为大田他姑会把自己亲侄女推火坑里?”
“那我也没想到这条件能这么好不是。”
“确实,确实,我刚刚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哪里都好,房子肯定不像我家那样漏雨。”
“砖瓦房怎么会漏雨?你真是在说笑。”
“你们刚刚吃了吗?”
“吃什么?”
“那边堂屋里摆的点心啊,每一种都好吃的很。”
“哪儿呢?哪儿呢?我也拿些来吃。”
“堂屋里的桌子上。”
“我这就去拿,你们谁还要?”
“我。”
“给我也带些来!”
“这么好的房子,要是我有闺女也嫁进来。”
“怪不得大田他姑那么热心给做媒的,之前咱们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好人家?”
“好人家肯定人自己藏着了。”
“我刚刚看见牛棚了,肯定是给那头大黄牛的。”
“那肯定啊,难不成这家人不住房子住棚子?”
“嘿嘿,也是哦。”
“不过我说,咱们那边的陪嫁可不简单,陈三哥家什么都给配上了。床,柜子,箱子,还有盆啊桶啊被褥子……”
“这比起来,架势的确很足,这两家也算是差不多的了。”
“我还记得上次的银镯子,一看就不便宜,比族里上一个姑娘陈招,那可真是好太多了。”
“诶,你们还记不记得这家是先说的陈招来着。”
“对对对,我记得的。”
“你说陈老五是不是气坏了。”
“哎呀,算了,咱们别说他家了,没意思。你们吃到大枣子没有?”
“那么大,我还第一次见呢,还甜津津。”
……
今天只是送嫁妆,张家这边不开席,只是会给来道喜的人都发些喜饼子等零嘴。
而陈家那边会开席,男丁给族妹或者族侄女送嫁妆,家里的媳妇则是聚到陈家,各家各户都会给陈夕“添嫁妆”,添完了就会开席。
最后把来凑热闹的人都送走,张家这边再给陈家送嫁妆的人每人一份“小礼物”,其实也就是喜饼子、大红枣、几块米糖块等这些每样几个随便包一下。
等到把陈家村那边来送嫁妆的人送出了村,今天这场喜事才算完。
大牛,二牛,三牛还有四牛等陈家的人出了村口,转弯看不见了才回家。家里面一片狼籍,瓜子花生壳,柚子皮,红枣核等扔的满园都是,大妹和二妹,还有七伯一家都在帮着打扫。
大牛看堂屋里的零嘴都只剩了些底或者一些末,干脆全都分给了还在院子里的窝头,大米,虎子,小猫,大拴和二拴这些娃娃们。
扫到一堆的果壳果皮全都收到了火坑屋里用作烧火熏肉,这些烧是烧不了大火,但用来熏腊肉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