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脸色,本殿下看,恐怕是就连那桌儿上的薄宣,也来得比你有颜色些。”
两人正说话儿间,桃蓁这才得空儿,可以细细地来打量这容玉。
只见,比之一个月前,这容玉似是憔悴了些,细一看去,此时,他的眼中竟然满是血丝,就连那平日里脸上的戾气,竟也是去了不少。
这时,容玉,也注意到:此时,桃蓁正紧盯着自己看,兀自,阴沉了脸,不再开口说话儿。
此刻,桃蓁只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睛是异常的饱胀,仿佛,此刻,自己心下所有的不快情绪都将化作洪水猛兽般,全部情绪都积聚在眼框当中,却又得拼命地叫自己强忍着,最终,在心底,终是就那样儿,使劲儿却又无力的挣扎。
桃蓁,觉得:胸口处儿,似又开始隐隐作痛,此时,桃蓁,反倒是,暗自希望它能够再痛些,痛得能叫自己忘记眼前这一切。
于是,这两人,便就那样儿,在内室里头儿僵持着。
“今日,本殿下,不过就是过来看看,你活过来了没有?省得,再叫文武大臣们觉得:本殿下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诋毁了本殿的形象。这次,就算是你救了本殿下,不过,本殿下,此次,也最多不过是,欠你个人情罢了。”
只听,那容玉太子,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满室的寂默。
桃蓁听那容玉话儿中的语气,依然满是狂傲与不屑。
然,也不知道是怎得,听了这话儿,桃蓁心下却忽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
桃蓁,听到容玉说完那话儿,复又一顿,此时,自己心下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和那东宫有什么牵涉,也不再愿意与那容玉继续纠缠不清。
“如此甚好,奴婢谢过殿下。”
说罢,便自顾从自己那床榻上起身儿,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弯下身儿,朝那容玉行礼道。
“哼!”
见此,那容玉似不买账般,只,冷哼一声儿,便冷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转身儿走了出去。
‘若这一切,皆为你所愿,我便认。若这一切,都是你所盼,我愿赌。但,你说这些,皆都是命,而,我却是不信,我不信命!于自己眼中,只唯有一博,哪怕是与天斗、与地争,也皆是不怕!
一切宿命根源,就像是,前世,在佛家贡台,斗帐、花鬘,佛幡之下所体悟到的那样儿。
转山、转经、转佛塔,不为求永生,祈来世,盼余年,只为这一世,转角处儿,终能得与你相见。
是啊!再世为人,到头儿来,怕也只不过,是为求得,新生,这一世的心安。
这些,从前,只不过,皆是不得说的罢了。’
望着这人儿离开、远去的背影,桃蓁在心下,不由得暗自想道。
‘到底,谁又能真正说得清?终,是谁又欠下了谁呢?’
一切阴谋诡计、权术算计,于这内宫当中,仿佛,也都是一时不得而知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