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学庸沉默的站了起来,目光越发的犀利。
“大哥?”温学伦弟弟的呼唤了一声,“你意下如何?”
“不急。”温学庸思忖了一刻,然后翘起了唇畔,眼底生出了清冷的杀意,“即便我们要离开扬州前往长安,这扬州城也不能落在蒋守义的手里。”
“蒋守义为人太过正直,又和从前的两广总兵周虎有些交情。若是让他坐上了太尉这个位置,的确于我们不利。”温学伦想了想,认真的分析着,然后将脖颈旁边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大哥,不若斩草除根,以免后患无穷?”
“不妥。”温学庸立刻否决了他这个想法,“你以为蒋寒烟的那一身本事,都是百姓吹嘘的?”
“那就一起连根拔起,省的夜长梦多?”温学伦嗤笑了一声,目光越发的凶狠。
“你不是忘了蒋寒烟是图宁那位老匹夫的得意门生?”温学庸对于自家弟弟出的主意,只觉得头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又该如何?”温学伦懊恼的砸碎了那鎏金白玉茶盏,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温学庸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的叹息,“你总是这般沉不住气。”
温学伦气呼呼的挪开了视线。
“虽然不能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暗地里使些畔子,倒也无伤大雅。”温学庸微微眯起了眼睛,表情越发的奸滑,“总不能让蒋守义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太尉的位置。”
“大哥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嗯。”温学庸微微挑眉,眼神得意,“明日一早,我亲自去一趟府衙,见一见那位王朗。”
“可是王朗不是蒋守义的同门师弟吗?”
“正因如此,他更不能包庇蒋守义了。”温学庸的心中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眸光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待旨意来到扬州之后,我们也该举家搬迁了。”
“我也一起去?”听到这番话的温学伦很是意外,他见兄长颔首,立刻爽朗一笑,“如此也好,都说长安城是销金窟,正好我也能趁此机会见识见识。”
“嗯,另外将烟雨楼那边处理干净,莫要留下痕迹。”温学庸看着他心驰神往的模样,忍不住轻声叮嘱道,“那些账目,全部都处理干净,另外那些人,全部都不可留。”
“好!”温学伦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欣荣客栈。
酉时初,铃儿终于将剩下的连环画全部都画完了。
“叶骏哥哥,你瞧瞧我的画功进步了没有?”
正在读书的叶骏不禁莞尔,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开始认真的欣赏铃儿亲笔所做的连环画。
山明水秀,一叶轻舟。
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归心似箭。
“等大嫂二嫂收到这幅连环画的时候,肯定会很高兴地!”铃儿拍着手,笑吟吟的说道,“等回到了杏花村后,我要吃大嫂做的卤蹄膀,二嫂做的地锅鸡,还要去冯嫂嫂家的铺子,将那些炸串全部都吃个够~”
现在铃儿的小脑袋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美食~
“我好像有点饿了~”越说越起劲的她,忽然低头摸了摸早就瘪了的小肚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叶骏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了两块沙琪玛,“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等会咱们再一起去广陵楼赴宴。”
铃儿立刻狠狠地咬了一口松软鲜香的沙琪玛,故作打趣的眨了眨眼睛,“叶骏哥哥,真的要去吗?”
“你不想去?”叶骏看着她的眼睛,不答反问。
“广陵楼的菜肴真的蛮好吃的~不过我有点担心到时候你又会打翻了醋缸~”铃儿连忙转移了视线,小声的嘟囔着,“真怀疑叶骏哥哥整个人都是醋做的~”
“不用怀疑。”叶骏没好气的弹了弹她的脑门,“我就是醋做的。”
铃儿惊讶的抬起了小脑袋。
要不要承认的这么爽快?
“所以在宴席上,不可以随便去吃别的男人夹给你吃的菜。”叶骏忽然上前一步,弯腰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想打翻醋缸的话,就乖乖听话~”
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了耳朵上,铃儿只觉得耳边酥酥麻麻的有些痒~
“知……知道了!”
“乖!”
叶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又被调戏的小铃儿,默默地撇了撇嘴~
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灿烂闪烁的星星悬挂于天边。
一轮皎洁的圆月无声无息的洒在了地面上,将整个大地都染上了一层皎洁的光芒。
广陵楼今日晚间挂出了休息的牌匾,所以铃儿赶到的时候,整个酒楼都很安静。
作为东道主的韩硕,一直留在门外等候。
当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小铃儿的身影,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郡主?”
“韩大哥。”铃儿憨憨一笑,感激的说道,“实在是让您破费了。”
“小郡主客气了,能够邀请您前来广陵楼用餐,是我的荣幸。”韩硕浅浅一笑,表情诚恳的说道,“小郡主,快,楼上请,唐老和蒋仵作都已经入席了。”
“师叔公和师父都来了?”铃儿连忙加快了脚步,匆匆忙忙的走进了酒楼。
韩硕立刻转身,想要和她一同并肩前行。
只可惜叶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叶骏忽然握住了铃儿的手,牵着她,走进了广陵楼。
对于这个动作,铃儿早就习惯了,所以乖乖的朝着叶骏笑了笑。
站在二人身后的韩硕,看到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郡主还年幼,于情爱一事,定然还未开窍。
韩硕想了想,心情再次晴朗了起来。
位于广陵楼最顶层的豪华包厢里面,蒋寒烟正在给唐老爷子斟茶。
“师叔的脸色有些憔悴,莫不是还在想之前发生在牡丹园的命案?”蒋寒烟微微蹙眉,轻声问道。
“嗯。”唐泉坦然的点了点头,心底依旧有些惆怅,“老夫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在寿宴那天发生那般凶残的命案。”
虽然文氏和萧境泽都被判了剐刑,可唐泉一想到那些无辜的人,便觉得悲从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