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前回来,“安弦院”张灯结彩设厅备宴,已经准备好吃除夕晚膳了。
祁易弦和祁易缙坐在首座,姝染、绾竹、燕纯、长乐、长行、李嬷嬷、五人被祁易弦拉着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大桌旁边还设了一张桌子,供安一她们和老嬷嬷们坐,其他的司卫今天也被叫回去过除夕,他们挤在后院里,烧着碳,喝着酒,气氛也喜气洋洋的。
祁易弦看着众人都已经到了,她开口道:“姝染,等会吃完饭去给后院的司卫,一人五十两除夕红封,博裕楼的茶司一人二十两。”
她说着,就观察到大厅里的众人面露欣喜,眼睛都在放光,祁易弦故作玄虚的说道:“至于院里的嬷嬷们……”
她说一半停了一会,成功的见到众人期待的目光后,她才说道:“一人六十两。”
“安一安二安三安五也六十两。”
“姝染绾竹一百五十两,安四一百两,燕纯也一百五十两。”
祁易弦从衣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来,第一个红封给长乐,长行。”
众人起身面露喜色,接过长公主手里的红封。
祁易弦发完后,就见众人提起衣裙,就要下跪谢恩,她连忙道:“今日除夕之夜,免除跪礼,再跪,本宫就要责罚你们了。”
众人不禁有些泪目,尽管如此,她们也还是道:“属下、老奴,谢过长公主,祝长公主洪福齐天,万福金安。”
一时之间,声音洪亮,面容喜出望外,欢愉的气息暴露在空气中,尽管大雪纷飞,这个除夕依旧是这世间最让人高兴的晨阳。
祁易弦见到众人高兴,自己也很高兴,她压压手,示意可以安静下来了。
众人见状就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回到位子上,等着长公主再说话。
这时祁易弦却在犹豫,要不要把已经备好的红封拿出来,递给二弟弟,他会不会不要。
祁易弦在失神的时候,祁易缙就已经起身,对着祁易弦就衣袍一掀,跪了下去,众人皆不解的相视一眼。
祁易弦立马被她这二弟弟的举动惊吓到了,她马上就起身去拉他。却不想祁易缙拂了她的手说道:
“礼不可废,皇长姐为长,弟弟除夕给姐姐见礼,应该的。”
说完,他就弯了腰,给祁易弦拜了一礼,又道:“弟弟就祝皇长姐,金玉满堂,吉祥如意。”
祁易缙一向守礼,祁易弦也知道,她也就随他了,她掏出红封递给他,他没有拒绝接了过去。
祁易弦面露喜色,她心想:祁易缙这小子原来也会叫姐姐啊,嘁,这突然的,真是让人惊吓的欢喜。
她心里突然燃起一种满足感。
祁易缙把红封放在了衣襟里,他大概知道了红封里有多少银票了,该是近千两了。
发完红封,祁易弦动了筷子吃年夜饭,今天的晚膳都是老嬷嬷们亲手做得,比平常的好吃些。
见长公主动了筷子,众人也拿起筷子开始吃年夜饭。
这是祁易弦在舜明郡的镇国寺过的第一个年,她面容绯红,红光满面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宫内此时正奢华的举办着宫宴,祁修芾一边与众臣同乐,一边抱着个刚刚长牙的孩童,亲自给他喂着吃食。
孩童咿呀学语,祁修芾面露对远方女儿的想念。
坐在台下的容珩,依旧风姿卓越,他手撑着桌案,喝着小酒。眼底尽显凉薄之意。身姿孤傲,面容泛着寒光,他的棱角更加分明了。
他也有点想念那个顽劣的妹妹了。
大雪飘着飘着,不知不觉间带走了人的思念。带走了人世间臻臻岁月的朝华。
转眼间正月就过去了。
下雪时不是最冷的,融雪时才是最冷的。
都二月了,祁易弦还是缩在屋子里,她迷上了看古籍,是她让姝染在寺中的藏经阁里拿的。
她专注着看着手中的心经,有好些地方她都不太明白,这本心经是祚原改编过的。
原来的心经有太多疏漏,所以她才找祚皖大师要了这本心经。她看了备注,才知道原来是祚原大师改录的。
祚原大师一直都住在山上,祁易弦都没怎么见过他。
她刚刚开始读这本心经的时候,读着读着她感觉到自己心旷神怡的,心境莫名更加开阔了,有一种沉静下来的感觉。
就连武艺方面好像也有提升,心经还有辅助的功效。
可是这两天她好像遇到瓶颈了,一直渡不上去,有些读不懂心境的含义了。
这天融雪间,外面坑洼不平的山路间,都积了不少雪水。
祁易弦披了件厚衣服,就抱着心经想出门去,刚刚走到房门口,燕纯见公主行色匆匆,就问道:“公主去哪儿?”
祁易弦急着去寻祚原大师,她边走边道:“本宫去寻祚原大师解惑。”
燕纯见公主走的急,他匆匆的就大步跟了上去。
路上又遇见了祁易缙,他看着皇长姐那大步流星的样子,看见他都直接擦肩而过,他大声在她背后问道:“去哪儿。”
祁易弦头也不回,就留了一句:“解惑。”就走了。
祁易缙面露担忧,却也还是没说什么,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去了前寺,祁易弦寻得了祚皖,她双手合十给他见礼:“大师安好。”
祚皖面色沉静,他守礼道:“公主也安好。”
两人互相见过礼以后,祁易弦就急吼吼的道:“大师可知祚原大师身在何处?”
祚皖见她急切,也不多问,他就告诉她:“祚原师兄在山中幽潭静修。”
问道祚原的去处以后,祁易弦就向祚皖告辞:“那安弦就不打扰大师静修了,先告辞了。”
待她说完之后,祚皖低头对她说道:“公主慢走。”
祁易弦转身就向寺外走去,就留了祚皖在后面看着长公主的背影沉思着什么。
祚皖意味深长的看着长公主远去的背影,佛光普照,长公主果然是天选之子。
祁易弦走到寺门口,对在她身后追着的燕纯说道:“阿纯先回去吧,本宫解了惑便回来,山路不好走,让长行跟着我去就好了。”
祁易弦见他还有些不放心,她又道:“快回吧,本宫晚间一定回来。”
说完,祁易弦就一溜烟跑了,长行踏着长步用轻功紧追着公主。
她的声音在寺门口回荡,燕纯见状没办法了,也只好回了“安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