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张国庆陪着父母兄长回去从留守在小院内的张美丽口里得知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不信。
以他看来,这几年都是自家大姐一家照顾张会计老夫妻俩人,对方又不是糊涂人,何必非得借自己院子给大孙子成家?
“大姐,你们会不会误会了?我记得他家老宅也不小,完全没必要借我那院子。再说新媳妇上门不在跟前孝顺,反而住得远远的,哪有这回事。”
“你姐夫都生气了,我能看错?”张美丽压低嗓子看了看外面,“你不懂,我倒是猜中他们那些小心思。我公公以前就说了很多次你们两个院子风水好。”
“他可不就是惦记着他大孙子借你院子成亲改运。哼,他以为就他聪明。你千万记得,他要是真跟你开口,你就让他们问娇娇,他们怕娇娇。”
张国庆笑喷。
“严肃点!跟你说正事呢。”
张国庆点点头,“好,我记得呢。这事就不要在姐夫前面提起,免得他尴尬。”
张美丽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我还能不懂。”
“对,我姐最聪明!”张国庆夸完,不放心地劝道,“要是他们偏心眼,你也别生气,多给点钱,别接他们来城里一起住得了。”
“当初你跟老二说的话还是灵验了。”
张国庆眨了眨眼,当初自己说了什么?他给忘了。
“好了,我的事情都是小事,我会看着办。这些事情咱爹心里有谱,你在外头安心上班就行。”
张国庆暗乐。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了吗?看来封建迷信再怎么打压,还是根深蒂固啊。
“咱们快去陪爹,他要喊人了。”
俩姐弟一进去卧室,果然原本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张爹此刻正翘首以盼地等着他们进来。
“你们姐弟谈完了?神神秘秘的,有啥不能跟我说的?”
张国庆笑了笑,蹭到他身边坐到炕沿上,“爹,家里火墙你别舍不得烧上,明儿我就给你多拉些煤过来。”
“费那个钱干啥?屋里可暖和了。”张爹想想,叮嘱道:“手紧着点,别有点工资全给花了。”
一旁张老二立即小声嘀咕道:“又骗人了。”
张国庆闻言,目光顿时看向老二。
张老二连着椅子往后挪了几步,确保安全后连忙告状,“小五啊,你不知道爹娘现在白天都不烧炕,已经被我抓了好几次,还不承认。”
“爹,是煤球票不够还是舍不得花钱?这寒冬腊月的,你跟我娘可别不将自个身体当回事。这万一要是冻到了,我在外地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你说说我这心里好不好受?就那么几个月煤球能花多少?”
张爹连忙摇头,“没……”
张老二立即反驳:“没什么?我跟大哥砍了那么多柴,爹你干嘛舍不得烧。这真冻到了上医院花钱没啥,人不遭罪啊?”
张爹也知道这是孩子们孝心,因此他也没责怪,笑着解释道:“这不是白天你娘一直在你们哥俩那,我又没在家,烧了干啥?省着点烧也没啥,咱们天天去村里打柴不好看又累得慌。”
张国庆一听就知道这家里堆起来的柴火不是买的,而是两个哥哥逢休息天跑到村里自己打柴。与他力气大不同,不是他笑话这哥俩人。
别说往年都是自己准备过冬柴火,就是现在他们本身就各自有两个院子准备柴火,加上他爹这,估计够呛。
“现在没人卖柴火了?原来那个送过来的人呢?”
张老二鄙视地看向他,“不花钱的干嘛要买。”
张国庆无语。你牛,行了吧!真是死抠门。
“别这么瞧我,我比大哥好多了,我还买了不少煤球。”
张国庆看了看两个哥哥,暗自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真糟心!他突然看向张美丽,“姐,你是不是也没买?”
张美丽听了一顿,这不是很正常吗?有柴火烧干吗花钱去买煤球?煤球票她还可以跟人换别的票呢。
不过她还是解释,“你几个外甥大了,打的柴火都堆满了家里,够我烧了。煤球那东西不好用,生火太麻烦。”
一旁张国富也是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又贵火力又小,闻起来还有股味道。小五,你就放心吧,每天早晚我们都有来看爹娘有没有冻到。”
张爹连忙打断。他可没兴趣听啥煤球的事,等会他老儿子要回去睡觉,还是聊些别的好。
“爹,你想知道啥,你说。”
张爹乐呵呵地看向他,“小五啊,我看今晚那些人对咱们娇娇态度可不一样,除了你老丈人关系,是不是她上的单位真得跟你大山叔说的名堂很大。”
张国庆好笑地点点头,半含半露地说道:“单位还行,不过娇娇现在刚进去上班没什么权利。”
“那单位里不会有人欺负她吧?都怪我忘了当初跟你老丈人提意见,要是她也跟你去部队多好,有你护着她。”
张老二大笑,“爹,你以为她跟这傻子似的一身力气,也得看她身子骨吃不吃得消。你知道左叔是跟我咋说的吗?”
张爹不乐意了,“你还有话瞒着我?”
“不,不是的,那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张老二抓了抓头发,看向张国庆笑道,“左叔说娇娇心眼多脑子灵活正合适上计委。”
“听他瞎说,我媳妇哪里心眼多,人聪明倒是真的。”张国庆立即反驳,这可不是褒义词,他才不乐意听到,“他现在不计划调走了?”
“他家几个儿子前段时间上京城,找你了没有?”说到正事,张老二态度顿时不同。
张国庆皱了皱眉,点点头,“今晚左叔过来没提起,人多我也不好问。上个礼拜他家那哥俩确实来过家里一趟,我刚好要上班,没聊几句就分开了。”
“后来他们一直没过来,我呢,一上班就没时间跑到左家。左叔有没有在你跟前提到什么?”
张老二压低嗓门,“我看他那意思,还是想调回去。你是不是跟一个姓耿的人家关系不错?”
张国庆抽了抽嘴角,真看错人了,这事找他媳妇周娇都比自己有用,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出口。
“前几年过来的玩的四个人还记得吗?那个耿大志就是耿家的,他家倒是你们系统,可人家还没这么大权力。”
张爹听了“啪”地一声拍向大腿,“哦,大志家啊,我认识他爷爷啊。没用,那老爷子连自个亲孙子都摆不平。”
张国庆听了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笑啥,大志不就是到什么铁路局上班了吗?这个得找施……”话到一半,张爹立即紧闭上嘴,差点说露嘴。
“爹,找谁啊?”
张爹立即摇头,“我咋知道。”
张老二可不信,“爹,我不告诉左叔,你就跟我们几个说说呗。”
张爹鄙视地瞟了二儿子一眼,“你知道了干啥?越是大官,人家越讲究。咱们家呢都是靠着你周叔面子,心思都给我放正处,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爹,我懂的。”
“你懂个屁!左老爷子真想调你左叔回去,他有的是办法。用得了找咱们小五?咱们家欠他的人情怎么回报都行,可牵扯到官家上面,那还是歇歇。你左叔为人好,可不代表左家就是良善之辈。”
张老二沉吟片刻,看向张国庆。
张国庆点点头,“左老侧重点在他长子身上。左叔要是调回去当个普通科员,还不如在这合适。”
张老二叹了口气,“左叔为人很好。”
张国庆意味深长地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前几年他调过去还有所作为,现在在这比京城还好。”
“啥意思?”
张国庆摇了摇头,话多必失,转移了话题,“叶叔他们还好吧?我想明天抽空去看看他们,再去看黄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