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入墨。
神殿深处,傅风整个人蹲在祭坛上,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咆哮声。
他脸上同样被一层诡异的黑气所笼罩,这黑气仿佛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生命,犹如一根根章鱼的触角,在他脸上张牙舞爪地乱舞着。
分别从他眼耳口鼻不断钻入他的身子。
祭坛下,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傅风所吸引。
宁休却是在悄然间,来到了冷鹰身后,脸色平静,用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看着他。
身后挽留神剑“铿”然出鞘。
大殿上,骤然响起一道凄厉的鸣啸,宁休手握长剑,人剑合一,闪电般朝着这冷鹰后心刺去。
冷鹰虽然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祭坛上头,但却一直注视着周遭的动静,感受身后空气间不正常的真气波动。
他转身看着宁休,眼瞳微缩,右脚猛地一踩地面,地面青石地板立即被掀起了起来护在他身前。
惊艳绝伦的剑光破空而至,瞬间穿透这厚厚的青石地板,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铁爪给抓给正着。
锋利高速的利剑与坚硬狰狞的铁爪狠狠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脆响!
冷鹰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在这瞬间变得越发苍白,显然吃了暗亏。
宁休这一剑蓄力而为,而冷鹰则是在仓促间出手,二者之间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宁休的攻击远没有结束。
借着这股反震的力道,宁休腾空而起,手中挽留神剑,在这瞬间光芒大放。
一生而二,二生四,四化八。
一共二十二道剑气,分别从不同角度,朝着冷鹰激射而去。
冷鹰脸色大变,入目所见尽是凌厉的剑气。
他厉喝一声,双臂猛地一震。
手臂外的衣袖瞬间化作齑粉,裸露在空气中的两条手臂上,青筋密布,犹如一条条小蛇不断在里头爬动。
上头肌肉也是跟着暴涨,十根手指闪耀着一种金属的光泽,幽黑的利爪,如同猎鹰一般。如果单看这双手臂的话,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
冷鹰抬起双臂护住身前,一道道剑气围绕着他的身子呼啸而过。
只见一片火花四溅的同时,一道道血花也随之绽放。
在这瞬间,空气中弥漫的剑气,不知道已经发动了多少次攻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看似繁复凶险的过程,实则只过了一瞬,祭坛上傅风痛苦的咆哮声仍在继续,空中那被击碎的青石也未曾落下,而站在不远处的潘龙根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而这时,宁休终于落到了地上。
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终于停止。
滴答滴答......
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冷鹰身上滴落到地,很快便是汇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宁休,沙哑道:“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宁休脸色不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冷鹰。
“看来冷大人对目前的情势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正好也省了我一番口舌。”
宁休看了冷鹰一眼,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你和我们六扇门之间并没有真正的仇怨,你的目标是幽盟,而恰好如今我们六扇门也正在对付幽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像现在这般。”冷鹰转头看了一眼祭坛,接着开口道。“至于神启仪式,你如果不想参加,我也不会勉强。”
这一番话说得是又快、又急。
可以说是冷鹰打从加入六扇门后,一口气说得最长的话了,要不是前不久刚被轩墨重创未愈,他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可不像是聪明人能够说出来的话。”宁休笑了笑,脚步未停。
冷鹰见到这种情形,心一下子沉到了最深处,原本指望用话语打动对方的念头,也彻底的断掉了。
看宁休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为了避免此次神启仪式被人打扰,你完全封闭了大殿,因此如果你想等救援的话,怕是在白日做梦。”
就在这时,宁休忽然站住身形,右手闪电伸出朝着身后抓去。
正在准备偷袭的潘龙见此脸色大变,知道不妙,刚想阻挡,防御却是被宁休瞬间击破。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咽喉已然被宁休死死掐住,一阵窒息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真是太快了,不过比起速度,更应该称赞的还是宁休的洞察力。
对方比宁休想象之中还要弱很多,虽然此时潘龙已然拥有蜕凡境的实力,可根本就发挥不出来,仿佛这股力量根本就不属于他一般。
宁休看这潘龙,右手微一用力。
只听得“咔擦”一声清响,脖颈直接被捏得粉碎。
宁休随手将其甩在一旁,转头看着冷鹰,开口道:“如果你想要等的帮手是他们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才是。”
冷鹰死死看着宁休,渐渐的闭上了嘴巴,终于再次恢复成他原先冷冰冰的模样。
祭坛上傅风痛苦的嘶吼声终于渐渐停息,显然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
整个大殿在这一刹那似乎都静止了下来,可这平静很快就是被打破。
这段时间,宁休可没有虚度时间,他在时刻关注六扇门的一切。他知道冷鹰受了伤,他知道六扇门真正的主宰此刻并没有在门里。
六扇门的情况,他一清二楚。
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动手了。
原本他还想从冷鹰嘴里套出一些消息,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冷鹰是否会说还是未知之数,就算说了,他也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情报冒险。
他基本上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既然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那就去死吧。”
宁休冷冷看着冷鹰,脚下一踩,整个人化作一道利箭朝对方激射而去。
全盛状态下的冷鹰比红衣要强上一线,可接连遭受重创后,此时他一身实力十不存一,根本连红衣都要不如,又如何是如今宁休的对手。
而这也是宁休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因为该恐惧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