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王缨宁让红药找出公中平时送来的那些东西,一一摆到了榻上。
馥春斋的胭脂水粉香料,妙衣阁的锦缎成衣,各色的头面首饰……
王缨宁将这些明晃晃的首饰捡起来掂量了掂量,很轻,没有几分重量。
看来大多是些银鎏金的下乘头面。
再看做工,还不若小时候祖母留给自己的那些精致细巧。
果然是不值什么银钱的。
那些锦缎成衣,料子瞧着倒是不错,可这式样竟是几年前的老样子。
估计拿到当铺,也当不了几个银子。
值钱的也有,前段日子老夫人送的人参、燕窝,各式的滋补药材。
红药见少夫人有意将这些好东西给当了,有些焦急,赶紧护着:
“少夫人,医馆的大夫说了,你身上的毒才好,还得用这些滋补的药材好生将养着。可不能卖了,奴婢不累,院里不需要旁人了。”
王缨宁愣了一愣,便由着她讲那些滋补药材给收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王缨宁醒来的时候,红药已经在院子里忙碌开了。
这么多的活计,估摸着她每日里天不亮就要起床。
王缨宁看到眼里,什么也没说,去给老夫人与谢氏请安。
今日老夫人对她依旧是嘘寒问暖的,不过也特意夸赞了一番姚姨娘持家有道,勤勉节俭之类的。
谢氏虽然没说什么,但面上也是含了赞赏的,吃早膳的时候竟还亲自与她夹了一筷子菜。
姚姨娘打理中馈也有十年了,这十年里确实算得上勤勉,也很少出岔子。
红药找了个相熟的丫鬟一问,才知是郎君满璋之向老夫人与谢氏说的情。
这些日子,王缨宁在满家的风头太盛了,姚姨娘反而被一再的看低。
满鸣珍的婚事之后,满璋之近日又对楚楚动人的姚姨娘起了怜惜,有意在众人面前抬举她一番。
况且,在这个满家,他满璋之与姚姨娘向来是一体的。偌大个满家,说起来还不是把持在他们二人的手上。
王缨宁原本还想在老夫人面前提一提采买个丫鬟的事。
如今,王缨宁心里冷笑几声。
满家还是那个满家。
她又何必对他们抱一丝的希望。
坐在王缨宁对面的高氏母女,对着今日老夫人特别是谢氏的态度里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满鸣珍终于顺利的嫁进了王家,谢氏心头的石头也就落了。如今不肯再抬举着王缨宁,说不定还要为了显示她婆母的威仪来拿捏王氏一二。
老夫人一向偏袒大房,怎么就不为他们二房考虑考虑。
满素素比满鸣珍只小了三岁,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这次满鸣珍嫁到王家,王家下得聘礼不过是些猪羊鲤鱼之类的物什,满家却是是花了血本的,一大半副的身家都做了嫁妆去。
高氏了解她那大侄子满璋之的脾性,这时候若为了填补库房,很可能会为她的素素说一门商户的亲事。
想到此,高氏不禁打了个寒颤。
满素素也想到了这一点,面露出不甘与害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