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袭人,北风呼啸的拍打着窗棂。夜色追逐着白天,天空灰蒙蒙的。
红楼空竹小院。
竹韵好不容易摆脱了塞翁斯卡,难得拥有了这两天来仅有的片刻宁静,慕云桉那里有竹笙清风在,所以她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没人去处理。一个人走在冷风中,步伐缓慢,感受着冰冷浸入肌骨的寒风,想着最近的人和事。
“小韵儿……”
竹韵偏头只见北夏子瑜衣袂翻飞,浅蓝色的衣衫随风摆动,衣衫上的银丝暗纹依依稀稀的漏出来,迎风傲立。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小韵儿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竹韵面容清冷不苟言笑。
“是吗?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成了。你忘了也没事,我来讲给你听。”北夏子瑜姿态闲淡,悠然悠然的轻摇折扇。
“我没兴趣。”说完,竹韵直接就往前走。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北夏子瑜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说到。
竹韵听见依旧面不改色,用尽全力想走可是身子好似坐定了一样,动弹不得。
“跟我走。”北夏子瑜单手搂住竹韵的腰,身子一旋转,几个踮脚,两个人竟然沿着屋檐坐下来。
“那时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你与你哥哥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费尽心机,竭尽全力的寻找也没有找到,还好在那一晚上的湖面上再次遇见了你。”声音轻暖温润。
“见与不见又能怎么样?”
“是不能怎么样,但是我就是想找。”
“……解开我的穴道……”
“听我说完。”
“……”竹韵沉默不语。
北夏子瑜衣衫摇曳摆过,眼中夹杂着些许冷意,倒映在地上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傲清绝。
“你说我是该叫你北宫韵还是竹韵?”
竹韵瞳孔微缩,然后迅速放大,又再一次恢复原状。
“北宫韵早已经死在十一年前北夏国的宫斗中了,现在的我名字叫竹韵。”
“竹韵?你想抛弃过去的一切?”
寒冬的傍晚,灰暗的天空中北风夹杂着呼啸的的大雪,稀稀疏疏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把屋顶和院落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银白世界。
“并没有这样想过。西沂国的三公主早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西沂国只有两位公主……”竹韵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鹅毛大雪快要覆盖住两个人的墨发时忽然开口,缓缓地陈述。
竹韵接着说道:“过去发生的一切已经融进我的血液,变成了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挥不掉,抹不去。以前如何对于现在都已经是过去了。过去纵然重要也没有现在来的重要。”
“哈哈哈,你果然够狠。小韵儿,十三年不见我竟然不知道你改变了这么多。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我五岁,你十四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你是北夏国来访的皇子,我是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公主,两年的时间,一起学习功课,一起练习武功,一起吃饭……看,其实这些我都记得……”竹韵有一些急切的打断北夏子瑜。
“第一次在湖面见面时你是不是认出来是我,如果不是也没关系,我认出来你就行。”
“我认出来了,只不过不重要罢了。我既然已经告别了过去,一切也已经重新开始了……”
“既然你说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那我就重新认识你,这位姑娘初次见面,在下见姑娘惊为天人,想认识姑娘,可好?”
“竹韵。解开我的穴道。”竹韵冷冷的说。
“啪啪。”北夏子瑜莹白的指尖轻点两下,竹韵的身体恢复了自由。
“多谢。”竹韵利落的起身转身就要从房檐上跳跃而下,没料到北夏子瑜一把抓在竹韵的手腕上,“请”她坐到他的身边。
“你还想做什么,北夏子瑜?”
“不想做什么,坐下,跟我聊聊天。在江湖上飘荡了十多年,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倦怠了累了……”
“十多年?你在找我?”竹韵声音音调有些提高。
“不算是,我更喜欢自由无拘无束……”
“……你过得如何?”竹韵坐着的僵硬身子现在才稍稍放松了一部分。
“很快乐。”
“那就好,既然快乐就去继续追寻你的快乐吧。”竹韵突然对北夏子瑜莞尔一笑。
“小时候的你多快乐,我还记得你用拉着我的手,子瑜哥哥子瑜哥哥的叫……无忧无虑。他们说你跟你哥被李贵妃派去的人追杀很可能死了,我不信,所以我远离了北夏皇宫……”
“哼~我跟我哥都不愿再回到那个冰冷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去,现在我们也拥有了各自的生活,其他的不重要了。”
“祝贺你。”
“谢谢。子瑜哥哥,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子瑜哥哥,就当是告别小时候的我,那时候你从西沂国皇宫回北夏国,我没有去送你,至今欠了你一声再见,现在我补给你……”
“好,你既然非要这样做,就当我们只是最近才结交的朋友,我就叫你小韵儿好了。”原来洒脱不羁,不受束缚,不受人间烟火的人也会有所羁绊,在这一刻北夏子瑜仅仅是北夏子瑜,不再那么高远,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嗯。”竹韵点点头,披着一身银白的雪花从屋檐上缓缓飘落。
这一次北夏子瑜没有再阻拦她的步伐。
红楼慕云桉寝室。
“咚咚咚,咚咚咚。”来人上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司徒迎晞。”南君辰坐在桌前,手捻起碧玉杯微微摇晃,声音低沉惑人的说。
小夫妻两个本来在讨论近日来的事情和局势,谁知道司徒迎晞竟然半夜来访。
“什么事?进来说。”
“城主……”司徒迎晞抖两下胳膊腿,把上面的皑皑白雪抖掉,跨步到屋子里。
“怎么会不见了?”
“今日傍晚我按照城主说的疏通了天盛派弟子,把天盛水的尸体停放在了城主府的殓尸房,城主府本来就戒备森严,而且他又是一具尸体,所以属下没有多想,也没想到尸体会出什么事情……结果到了晚上查房的人来禀报说天盛水的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