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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窑洞遗照(1 / 1)

原本是听着大伯和六婆的话,我才踏上了这做死人的活儿,可这根本不是我想到的那样,先别说这尸气积没积多少,就昨晚那一幕,差点没把我给我吓死过去。

“给你这个”

大伯低头递给了我一条红丝带,我问他哪来的,他却说就是晚续阴烛,我提前跑回了屋,他随后回去,发现我早已睡着,而肚子上竟放着这条红丝带,想着应该是我的,这才还给了我。

而眼前的这条丝带对我来说,即熟悉而又陌生,总觉得是哪里见到过,却又怎么也没能想起来。

由于是客,男主家把我和大伯一直安排在了上房居住,而他一人却在隔壁院子的西房,还说这上房本来是留给自己儿子娶媳妇用的,却不料儿子夭折,而女儿也随后没能保住,短短的一年时间,一家四口就只剩男主人了。

这天,他家还请来了唢呐队,十来个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事团坐在一起吹了起来,唢呐声我还是喜欢听的,但毕竟是丧曲儿,听起来多少有点死沉的味儿。

“喂,小伙子,还来搭把手”

由于人手不够,我被当地村民叫去抬棺材,说是先要把烘烤完后的棺材抬入西房,也就是男主住的房子,等到头七再抬出来装尸入土。

虽说这装孩尸的棺材个头不大,但大伯打的这口采用了名贵木材,这也是主家特意花钱做的,这木材抬起来还真重的很,四个大小伙子抬起来都有些吃力,摇摇晃晃费了大半天的功夫这才将棺材落在了西房。

西房是一典型的土窑洞,从外面十分的普通,但到了里面,却别有洞天,横竖交叉的小门也不少,墙面漆一涂,把本来比较暗的窑洞瞬间带亮了起来,门窗通风,空气也流动的挺好,家具应有尽有,虽说是西房,但我觉得这土窑洞子要比隔壁的上房高大上的多。

我一时好奇,就在里面多待了会,其他人都早已出去了,就我和这棺材留在了里面。毕竟打小没见过土窑洞,更别说住了,所以一时兴起,就逗留了一会,把这土洞子的前前后后瞧了个遍。

“谁”?

这些天,我的神经系统被磨炼的十分敏感,即使再小的动静,我都能第一时间听见,我正看的起劲,背后只听轰隆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掀翻打出来的声儿,我猛地回头忙问是谁,却半天再没听到声儿,唯独我肚子里的那个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快跳着。

而当我再回头的时候,柜台上的一张黑白照片瞬间进了我的眼,顿时觉得那张照片能散发出让人惧痛的气息,直刺着我的双眼,那个黑白的人我认识。

是她!就是那晚被我拉回屋子的妇人!

虽然那晚我只见到了她的半张脸,但眼角的那颗痣却十分的明显,再看整体轮廓,我敢肯定这照片里的人就是那晚我见到的那妇人,伸头喝水,诡异的笑容,流血的白骨,这些几乎就要忘记的东西又再一次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正思绪万千,背后的门竟咯吱的一声被推了开来,这一声响,让我瞬间回神,哆嗦之余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后背用力的碰到了那个柜子。

“噗嗒”

那张黑白照片连同相框被我碰翻,扣在了柜台上。

“小伙子,出来吃饭了”。

门口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男主人,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说是饭熟了,让我出去吃,然后见我把那照片碰倒在了柜台上,连忙伸手扶了起来,然后又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落尘说:“这是孩子她妈,也走在了俩孩子的前头了,估计下一个就是我喽”。

我听了半天,愣是没敢回他一句,确却得说,我的心思根本不在他的话上,满脑子都是那相片上的妇人,以及那晚见到的一切。我连忙点头,没敢再多待半刻,连忙跑了出去。

按理说,这不管是红白事儿,都得有酒有肉,而这家,一样没有,吃的也是一些粗茶淡饭,我也不明白,这家的条件也不是那么的揭不开锅,庄里还算富裕人家,可这在吃的上面却十分的小气,满桌子竟是一些煮土豆,煮扁豆,和一些瓜汤水。

“风师傅,对不住了,这姜庄的规律,第三天直到入土,都是吃素,家里也没啥好的,您就别嫌弃”,我正不知怎么下手,旁边过来一村民,连忙招呼大伯,说粗茶淡饭不要嫌弃,多少吃点。

或许我也是饥不择食,听着肚子咕咕叫,也没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手一土豆,一手一碗瓜汤就吃了起来,想着顶饱就行,好吃不好吃的也顾不上了。

那晚,躺在怨铃下,眼睛久久没有合上,满脑子都是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儿,而这些事儿也只有我知道,就连大伯我也没有告诉,也没考虑这样妥不妥当,就是觉得这姜庄就像当地人之前说的那样,邪乎着呢。

难不成是被黄皮子上了身?

不对啊,这妇人都死去一年多了。

莫非是被刨出来了?然后黄皮子附了死尸?

我这虽说盯着怨铃一眼不放,但心里却盘算着之前的事儿,老妇人半张脸全是黄皮子的毛发,喝起水来也是伸头用舌头舔着喝,这和我所知道的黄皮子不差一二,可至始至终我只听说过黄皮子上活人的身子,莫非这东西连死尸也不放过?

“小兔崽子,这眼睛圆溜溜的想啥呢”?

一旁的大伯拍了我一下,说我今儿不太对劲,和以往完全判若两人,死追着问我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心想这瞒着也不是个事儿,就从头到尾说给了大伯。

大伯听后,也是一脸吃惊。

“当真见过那个毛脸妇人?”

大伯忙问,我点了点头,还说那晚我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门口晕倒的,最后大伯发现我时却是在土炕上熟睡,这一点我愣是没有想明白过来,还有那根来路不明的红丝带。

“对了对了”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我们家的后山上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消失的时候就是有这样的一根红丝带在空中摇曳,莫非这很儿和之前的有所关联?

我把我想到的都说给了大伯听,他寻思了大半天,然后点着了支男主家送给的香烟,吸了口说:“黄大仙进了死尸,然后回来复仇,最后是白可心救了你”?当然这只是大伯按照我的回忆猜测出来的,要想弄清楚,还得一些功夫。

第二天,大伯叫来主家,故意说是这“怨铃”有所异样,恐怕要出事儿,说必须得去他家坟地上瞧瞧风水。这姜庄被这黄皮子折腾的够呛,一听大伯说要去查勘坟地,男主人没有一丁点的顾虑,满口直说没问题,现在就走。

正所谓“入山寻水口,登穴看名堂”,选择墓地这地儿,风水学起着至关重要的地位,通过来水与去水的方位,可以推测出土地神位的大致方位,再根据座向及分金五行的几者配合,就可以找到土地神位的精确方位,经过上述方法得来的土地神位既符合阴宅风水的形势,又符合其阴阳理气,风水要求达到了顶点,这样一来,便可更好地荫益子孙后代。

当然,这些我也是从大伯手上的那本残书学来的一些皮毛,这里面的道道儿还得让大伯来看。看这东西,必须得有罗盘,再借着八卦样板分金才能将墓地的凶吉推测出来。分金分山,变化甚多,好比一个庞大的数据库。

主家坟头儿设在了房后的山坡上,也不知道这家平日里是怎么到坟头去祭拜的,沿路杂草众多,高者竟有一米左右,行走起来很是不便,一会过后,来到了一片林子,树木高低一致,就像被人刻意修剪过一般,这树种我还没有见过,说是松柏,却有着小白杨的挺拔高度。

“两位就跟在老汉身后,隔太远容易跟丢的”!

我和大伯也没有吭声,两眼直直地盯着脚下的路,顺着男主人的屁股走着。

“到了到了,就快到了”

随着老汉的话,我们这才看到了一个小山坡,山坡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从底一直到了坡顶。

还没到他家坟前,只见老汉一脸的慌张,随后飞快地迈开了步子,跑到一堆新翻出来的土堆上,失声痛苦,接着用两只握紧了的拳头狠狠地锤打着身边的土壤。

我和大伯一头雾水,等到走近这才发现,一个墓坑竟敞开着,掩盖的土壤早已被翻了出来,撒的周围满地都是,土壤里还夹杂着一些破碎的衣料,而坑中的棺材还在,就是上面的盖子早已不翼而飞。

老汉痛哭着跑进墓坑,双腿一软趴在了棺材上,老伴儿的尸体早已不在棺中,剩下的就只有一只红色的绣花鞋,还有一撮泛黄的毛发。

大伯见状,立马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看,从他的眼神里我竟看到了冰冷,对视了大半天。我想他和我一样,再联想着那深夜里的半张毛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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