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我一样,听了那警官的话,两人就瘫在了那儿,一块合作了大半个月,然后趁胖子酒醉捞走了整池塘的鱼,现在竟然说没这个人,说他早就死了。
“莫非这鬼也爱吃鱼”?
我故意拿话逗胖子,胖子着急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自己安慰自己说是记错了刘师傅的模样,他肯定活着,也肯定是个贼。
那天,我和胖子在池塘待到了晚上,就在两人睡意正浓时,只见从值班室的窗户里透进来了微弱的红光,顺着看去,竟是池塘边上的一棵大柳树着了火。
我和胖子拿起能舀水的东西就往外跑,途中还因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怎么说呢,那棵大柳树不光是陪着我和胖子玩大的,在胖子眼里,那就是一棵摇钱树,虽说如今被盗,但这鱼塘还是赚了不少钱,原本正旺的大柳树,竟被大火给团团包围。
等到我和胖子赶到的时候,早已没了救,那火焰足足有三层楼高,就我俩手里那点桶,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胖子你快看”!
就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看到了一个东西,是辆车,刘师傅的那辆,车屁股我是认得出来的。我连忙叫胖子往里看,他也被吃了一惊。
“那狗日的不会也在里面吧”?被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是猛地一愣,这车里可别真有人,到时候烧死了算谁的,我和胖子还能说的清吗?
胖子没有多想,站在烈火边缘大声吼叫着“刘师傅”,可任胖子怎么叫喊,里面除了燃烧发出的咯吱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我拉着胖子不让他再去靠近。就在这时,我后背一凉,在那烈焰之中竟看到了一张脸,一老头正站在烈焰之中。
我不由脱口而出,胖子忙问在哪,可我无论怎么指给他,他还是说看不到,而我看到的那张脸,没有半点遭受灼热痛苦的表情,反倒是一脸的喜悦,嘴角上扬直到耳根,随后又竖起了三根手指给我看,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我在原地发愣,胖子也没再去关心那辆破车,扛着我就回了值班室。
“你小子看到啥了?”
胖子递给我一杯热水说“就算是那狗日的车,烧了就烧了,谁叫他偷鱼来着,报应啊这是”。
“我刚才好像看见刘师傅了”!
“什么”?
“火焰里”?
胖子两眼睁的老大看着我,说我是不是看花了眼,还说要是真的,那咱俩不会是活罪难逃吧,见死不救也会判刑坐牢吧。死胖子一口气说完了他瞬间顾虑到的东西。
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燃烧正旺的柳树与货车,不由的心里一颤,联想到今天局子里大胡子警官的话,怎么都觉得这事儿有些邪乎,也并没有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轰隆隆”!
一道闪电从夜空劈到了地面,要下雨了。
“嘿,这天儿真及时”!
胖子说这雨下的及时,这大柳树也就不用泼了,没一会就将大柳树的火给灭了,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23点多了。火是灭了,可这雨还下着,不管有多晚,那会儿看到的东西我得再去看看,不然这心太闹腾。
胖子被我硬拉到跟前壮胆,走近一看,我俩都傻了眼,之前两人都看到的大卡车根本没有踪影,倘若那会的火焰里真有车辆的话,大火过后,这车的铁框架总会留下一些,而眼前呢,只有一些烧焦了的木炭而已。没有车子,更没有刘师傅。
站在烧焦了的大柳树残木前,我满脑子都是那会的那张脸,还有他莫名给我示意的三根手指。
“估计你小子是困了,这才看花了眼”。
看到眼前的场景,胖子说我那会儿是太困了,估计看花了眼,小偷怎么会自投罗网呢,又怎么会自身入火。
“噗通”!
我俩理论正憨,突然身边的池塘发出了声,我连忙用手电筒照了过去,竟然发现池塘的水面出现了好多翻腾的鱼,胖子一脸不信,噗通跳进池里,双手打捞着,摸到了真真实实的肥鱼,这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胖子,我觉得不太对劲啊”。
我这话才说完,池塘里的胖子就忙叫着我,回头一看,在胖子身体的周围竟漂满了鱼,刚才还好好的肥鱼,竟瞬间死在了池子里,将池子里的胖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那一晚嘎嘎冷,胖子从水里出来,早就成了冰人,全身哆嗦着往奄奄一息的大柳树边上靠,希望可以取点余热。这刚一过去,就被大柳树上的一物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棵被烧的没有样子的大柳树上,竟挂着一个人。
胖子一声大叫了出来,我忙赶过去,这才发现尸体是被一根细钢丝吊着,细钢丝锋利无比,早已硬生生勒断了他的脖子,脑袋就在我和胖子的脚边,他不是别人,正是偷胖子鱼的那个刘师傅!
这时,雷电也更加勤快了,除了不小的雨点,夜风也是急了起来,我俩站在老柳树下早已成了落汤鸡,而悬在树上的尸体也因风的原因掉了下来。
“噗嗒”!
这一动静,远远要比雷电更加的吓人,瞬间掉地的尸体将地面的淤泥飞溅了我和胖子一身。
“死了”?
胖子目瞪口呆地问了我一句,头都掉了下来了,能不死吗?
“这事儿你我都不知情,不会摊上事儿吧”?
胖子和我的担心是一样的,我让他再一次确认一下头颅,看是不是那个做水产生意的刘师傅,此时的胖子早已成了死胖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尸首分家的刘师傅,我去怎么说他都没听进去一丁点。
我急忙跑回了值班室,回来扔给了胖子一把铁锹:“别他娘的发愣了,埋了”!
很显然,胖子被我的话给惊着了,看了看我说:“真要埋?不会出事儿吧,我可不想坐牢,我还没娶媳妇呢”!
我是一脸的无奈,竟没有想到这个死胖子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心里总想着媳妇,把娶媳妇当做了头等大事。
“既然警察都承认没这个人,我们把他埋了能有什么事!再说,这也不是我们杀的,他是上吊自杀的”!我没有去想编造一些什么理由去摘干净我和胖子,但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
我俩手忙脚乱,也没有找别的地儿,就近在池塘边上挖了个坑,将那具断头的尸体抬了进去,最后将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也扔了进去,胖子嘴里一直没停,神叨叨个没完,说是怕这刘师傅回来找我俩,还说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怎么会再死一次,难不成自杀还能上瘾。
那一晚,我俩几乎没睡,直到凌晨三四点,我和胖子才困得不行,睡在了值班室里的单人床上。
估计也没有睡多久,被尿憋醒的我起夜撒尿,由于心里的不安,撒尿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看了一眼池塘边,这一看,竟把我老大的一泡尿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池塘边上的那棵看柳树竟然完好地在夜风中摇曳,之前不是被莫名的大火给烧了吗,怎么这会又活的好好的呢,我越想心里越是发毛,裤子一提,就赶忙往屋子里跑,心想着得赶紧告诉胖子,实在不行的话,就现在动身回去找大伯。
刚一进屋。
背后一个激冷,都能结出冰溜子来。
熟睡的胖子边上坐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会我和胖子亲手埋进土里的刘师傅,他没有看到我进来,而是认认真真地在做一件事儿,缝头!
借着屋里的灯光,刘师傅一针一针地在他脖子上缝着,那不短的银针每每刺穿他的皮肉时,我都觉得痛,而他却好像没有丝毫的感觉,还竟带着微笑!一个尸首分家的人,竟半夜出现在我的面前,竟拿着缝尸的那套家伙事儿,一针一线自己给自己缝头。
门口的我早已冷汗淋漓,拖下一只鞋来,用力地砸向了胖子,可那力气再大,胖子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提了提自己的裤子,慢悠悠地靠近了胖子。我这人有一毛病,就是感到害怕或者紧张,裤子就会掉下来。
可当我还距离胖子一大截时,那个正在缝头的刘师傅猛地回过头来,一张苍白异样的脸,再加上两没有眼球的黑窟窿,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没有再去担心胖子,大难临头各自飞,二话没说,掉头就跑,一口气跑到了村头,池塘里竟十分喧闹,原本死去的那一片鱼,这会儿竟有过了过来。
“你不是缝尸匠的后人吗,快来帮我缝缝头”!
是刘师傅的声音,那声儿无论我跑在了哪里,那声音就像是从我耳边出来的一样,清晰而又阴森。
我没敢回头,一直的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知道身后传来了胖子的声音我才停了下来。
“清扬,快回来,他就是来买鱼的,没有恶意的”。
当我再次壮着胆子回过头来时,胖子的五大三粗的身材上竟顶着刘师傅那颗七窍流血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