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楼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然而在那双让人识不透的眼睛里,却是隐隐藏着狠意,仿佛谁要是多看一眼,便会将其吸入,吞噬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沈沙小心翼翼地跟着,雪楼察觉到身后之人的踌躇,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说。”
沈沙暗惊,却也不会去否认,慢慢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属下不明白,公主已经落入主子的手中,为何要还给墨翊他们?”
“还?”雪楼清冷一笑,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迟疑,“南宫锐扬已经在她的身上布了千里香,可惜在我面前根本无法掩藏,他想要一举对付我,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那主子的意思是让锐王依着香味找到影魅楼那边?”
雪楼慢慢点头,头也不回道:“一场好戏摆在眼前,何不好好观赏一下……”
三方势力,分布在不同的角落,也有着不同的目的,看似躲不过“权”这一字,可其中又有几人是真正的想要为民做一些事呢?
以南宫逸琛交换南宫紫汐,这样的交易怎么看都是冒险的,甚至是绝对不可做的。正是因为此事重大,东方晓天才在得到雪楼的书信后连夜去见了一个人。
按照信中所说,今日见面会安排在城外的一座荒山之中,那里人迹罕至,草木凋零,甚至连兽鸟也很是少见。
其实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布置人手埋伏。
东方晓天为防万一,早早地便去了山上,将影魅楼的人全部安排妥当。若是可以,他们想一举擒住那个一直在暗中的人。
南宫逸琛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来这座山是为何事,但从墨翊和东方晓天的脸上看来,也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陛下,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好吗?”初若很耐心地给南宫逸琛说着,这几天都是她负责照顾小皇帝。这个小孩子远比她想象的要懂事的多,似乎什么都懂。
南宫逸琛点头,笑道:“初若姐姐,我们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初若不知道要怎么给他解释,她总不能告诉他,他们打算用他去换南宫紫汐吧?
这样的选择,无疑是不可理解的。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最主张这么做的竟然是东方晓天。身为影魅楼的楼主,一向以皇帝之意为先的他,怎么会有如此反差?
初若笑着摸了下南宫逸琛的脑袋,“我们来见汐姐姐。”
“真的?”
初若微笑点头,“当然是真的。”说着将这个孩子抱进怀里,看向在他们不远处的空旷地方,墨翊和东方晓天等在那儿。
墨翊看向东方晓天,问道:“你确定一切已经布置好了?”
东方晓天微微一笑,精明自信的神采溢出了他的眼睛,“放心吧,我们只需要见机行事,首先要保证的便是陛下和公主的安全。”
墨翊依然有些不放心,在他看来,东方晓天的计划未免太过大胆了些。他竟然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抓住那个雪楼。若是出了一丁点的意外,他们哪里承担的起。
依照计划,南宫逸琛会去交换南宫紫汐,然后再趁他们不备之时,偷袭劫回南宫逸琛,便可达到两全的结果。
此次的计划是东方晓天提议的,墨翊只是做了些补充。
众人埋伏在暗处,顶着日头足足等到了傍晚,却仍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虽是冬日,但这样高度紧张的戒备状态下等敌人,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体力,都会让人疲累。
南宫紫汐是乘坐着一顶轿子,直上的山顶,这样的待遇倒是令她意外的。
从暗室里出来,她便被人蒙住了眼睛,一步步被人牵着出来。她有特意去感受分辨,但她所处的环境很奇怪,好像是在什么楼底,因为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在一层层往上走,过了很久才感受到光感。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被关的地方应该是比较低的,可能是什么地下室。
南宫紫汐掀开轿帘,看了眼外面的环境,很平常的一座山,冬日的萧条,残败的枯叶,与其他山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南宫紫汐特意去看了眼抬轿子的人,他们是一身黑衣,都带着一块金属质地的纱罩蒙脸,将他们的头包裹住,像是一个头盔。
被关的那段时间内,她只见过雪楼一人,甚至连送饭菜进来的也是他。
南宫紫汐只觉得这个人好像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因为他知道她一切喜好,甚至还知道她爱吃什么,有什么禁忌。
他们上山的队伍似乎没几个人,除了抬轿子的四人之外,还有一个负责指挥的人,应该是这几人的头儿。
“我想休息一下。”
南宫紫汐说完,本想试着在其中试探一下关于雪楼的身份背景,可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山风。
“停下来!”
依然是没有反应,甚至连抬轿子的动作起伏都没有一点点的变化,难道这些人都是聋子么?
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她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方式,可是现在她的身体,根本不容许她任性乱来。
“公主还是乖乖的待在轿子里,否则出了什么事,莫要怪我等没有提醒。”
这声音真的好冷,仿佛是天生自带的一种冷气,话音落地,竟有要结冰之意。
南宫紫汐深吸一口气,后背陡然升起一丝凉意。说话的是那个领路人,透过窗户去看,那人虽然没有带面具,她也是不认识的。看模样举止,似乎不太像中原人。
难道又是异域之人?
“你们的主子呢?”
那人又恢复了机器的模样,机械似的步伐,毫无表情的脸,甚至连他眨眼睛的速度,也是那么的机械化,还有从他身上散出的气息,也是充满了怪异罕见的感觉。
雪楼给她的印象便是冷,而这些手下人,似乎也有那种异曲同工的感觉。究竟是个怎样的门派,才会给人如此的感觉呢?
轿子不紧不慢,很有节奏性的往山上而去,南宫紫汐也不再去费无谓的口舌。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又怎么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