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天应该会回去。”
顾皓晟和靠着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母聊天，他的声音很软，可以看得出来，面对妈妈的时候，他是十分乖巧的，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杜暖暖听着顾皓晟电话里传来的顾母声音，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恨自己，更恨这个女人。
当年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出现，逼她离开顾皓晟，甚至逼她写下那封决绝的分手信，那么她和顾皓晟，都不会经历那些痛苦。
杜暖暖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只能被摆布，更恨顾皓晟母亲的目中无人，恨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是路边的垃圾一样，没有自尊心，没有人格，可以被她肆意践踏。
而这个她恨的女人，和她曾经深爱过，现在再一次有了好感的男人，是亲密无间的母子关系。
杜暖暖不光恨，还很愤怒，她气顾皓晟的母亲，气顾皓晟的母亲活活拆散了顾皓晟和她，却把一切的罪责和过错都甩到她头上，让她被顾皓晟厌恶，被顾皓晟记恨。
而顾皓晟的母亲，作为罪魁祸首，却和顾皓晟关系那么好，享受着顾皓晟的爱戴和尊敬。
凭什么？
杜暖暖转过身，背对着顾皓晟，牙齿咬的紧紧的，她在忍，忍住不发火，忍住不将一切肮脏的过去揭露。
当然杜暖暖自认为自己并不伟大，她只是不愿意让顾皓晟再受一次伤，年少的爱情已经在顾皓晟心中崩塌，她总不能再让顾皓晟连亲情也一并怀疑了。
可是终究，她心里还是有不甘的。
顾皓晟打完电话，垂头一看，杜暖暖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晚安。”
顾皓晟俯下身，在杜暖暖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反手扭灭床头灯，贴着杜暖暖躺了下来。
一片黑暗中，杜暖暖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第二天，助理过来别墅，告诉顾皓晟机票订好，酒店退了，顾皓晟和杜暖暖两人的行李也拿过来了。
顾皓晟吃了几口司机买来的早餐，点点头，“几点的机票？”
“下午两点。”
“好，你们也准备一下，十一点半出发。”
“是。”
顾皓晟起身走到阳台，望着阳台外的海滩，杜暖暖正坐在那里，背对着他，一个人安静的看海。
不知道为什么，顾皓晟竟然觉得，杜暖暖的背景看起来很孤单，很无助。
就像是，她独自把自己圈在一个世界，画地为牢，不管别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走进去。
只能远远地，像现在这样，看着她。
可望而不可即。
顾皓晟盯着远处的杜暖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出去找杜暖暖，而是把助理叫到书房，开始商谈生意上的事情。
助理敏锐的察觉出顾皓晟脸上表情不对劲，他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心里有猜测，并没有多嘴。
杜暖暖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烦扰了她一晚上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她坐在那里，望着海面，忽然很向往那些漂泊在海上的船员的生活，远离世俗，远离纷争，远离一切烦扰。
自从昨晚听到顾皓晟母亲的声音，杜暖暖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大块石头似的，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这些纠结和挣扎是没有意义的，毕竟过去已经成为过去，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即便她告诉顾皓晟当年的真相，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况且，当年的她，确实很懦弱。
可杜暖暖毕竟不是圣人，也不是演员，她有心事，有情绪，就没法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尤其面对顾皓晟，她没法不去想头一天晚上的事。
所以匆匆吃过早餐，她就借口想出去走走，拄着简易拐杖走到海边，看着大海发呆。
她还挺担心顾皓晟会跟上来的，毕竟这些天她和顾皓晟相处愉快，两人之间比以往亲密了许多。幸好顾皓晟应该是有事要忙，没来找她，杜暖暖心里轻松了许多。
坐到脸都吹被海风吹木了，杜暖暖才摇摇晃晃的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别墅。
顾皓晟并不在卧室，杜暖暖呆呆在走廊站了几秒，听见说话声从另一个房间里传过来。
她心里想着要问问顾皓晟他们几点回去，便朝着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结果她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助理和顾皓晟说话的声音。
“顾先生，您的肩膀又不舒服了吗？”助理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
门外的杜暖暖一惊，顾皓晟肩膀有伤？
她居然完全不知情，而且这几天她被顾皓晟抱来抱去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顾皓晟胳膊不对劲。
“没事，老毛病了。”顾皓晟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在意。
助理又说，“顾先生，听说您肩膀上的伤，是几年前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对吗？”
顾皓晟没吭声。
“如果真的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的话，那一定不能忽视，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
“行了，我知道。”顾皓晟显然没有把助理的话放在心上，随口敷衍了一句，起身就往外走，“时间差不多了吧，我去叫杜暖暖，咱们该出发了。”
“是。”
杜暖暖正听得聚精会神，完全没想到顾皓晟会突然出来，她脚上还有伤，又没办法溜走，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和大步走出房间的顾皓晟对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顾皓晟脚下一顿，疑惑的看向杜暖暖。
杜暖暖被那质问的眼神看的不舒服，移开视线，慢吞吞道，“刚刚……”
“嗯，再去吃点东西，咱们等一下去机场。”
“好。”
杜暖暖任由顾皓晟牵着自己下楼走到餐桌旁，端了一盘小蛋糕吃了起来。
顾皓晟盯着杜暖暖手中的蛋糕看了几秒，意有所指道，“回去后可别忘了了，要做蛋糕给我吃。”
“啊？”杜暖暖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点点头，“好。”
顾皓晟察觉到杜暖暖情绪低落，微微蹙眉，问杜暖暖，“怎么了，要回去了，不开心吗？”
杜暖暖看向顾皓晟，好一会儿，才咬牙开口，“对不起。”
“嗯？”顾皓晟一脸困惑，似乎不明白，杜暖暖为什么突然开口说对不起。
杜暖暖放下手中的蛋糕，眼中露出无限的愧疚，“我听到了，你肩膀有伤，是车祸留下来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