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阿妈——,我和阿爸回来了。”
刚回到部落门口,小山便松开龙三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去,并且边跑边大喊大叫,好像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似的。
龙三跟在后面不禁摇头,心想,小孩子就是活泼好动。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但是因为大雪的缘故,部落的样貌尚可窥见。
整个部落面积不大,人口亦不多,大约四十几户人家,说是部落倒不如称为小村更为合适。和附近的其他部落相比,榆次部落实在太小了,顶多算是那些大部落的一个小分支。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些大部落该有的,榆次部落也有。
榆次部落由巫师、部落首领、狩猎队和部民组成。
巫师在南域苗民部落中享有至高的权威,可以说,是一个部落的精神支柱。
巫师一般由部里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贤者担任。他们主持部落里的祭祀医事,占卜吉凶等。对于部民来说,巫师是整个部落最聪明圣贤的人,他们能够和神灵沟通,上递部民的祈祷,下达神灵意旨,是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
所以,判断一个群体是不是部落就看它有无巫师。这也是榆次部落虽然小,但仍然被称为部落的原因。
部落首领,职掌部落的日常事务,事无巨细,皆由其手。部落首领在部落中也享有很高的威望,地位仅次于巫师。部落首领一般由巫师根据部民的推荐进行任命。
狩猎队,顾名思义,承担部落食物来源的责任。除此以外,狩猎队还是抵御外敌、对外作战的主要力量。狩猎队一般由部落里的成年男子担任。
部民,是一个部落的基本组成单位。严格来说,只要生活在部落里的人都算作部民,巫师和部落长也是部民。但是,人们一般所言的部民是指除了巫师和部落首领之外的其他人,包括狩猎队和老幼妇孺。
榆次部落主体由石块砌成,一块块巨大无比的石块围成一个圈,里面则是各种住房,最中间则是整个部落的圣地——祭祀台。
那些住房亦十分简单,以石块筑基,以木头为架,上面铺有杂草树皮,别看简陋,却十分实用。
“小山,又到找你阿爸啊?”龙山经过一间房子时,里面走出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妇女,笑问道。
停下急匆匆的脚步,龙山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是的,大妈。等会我吃好饭再来叫熊力哥去巫公爷爷那里去听课。”,不等妇女回复,便又一溜烟跑了。
“这孩子,你慢点,小心别摔着了。”妇女在后面失笑,不禁提醒道。
“大嫂,吃了吗?”走在后面的龙三这时也来到了房前,向妇女打招呼道。
“是小三啊,吃了。”妇女回答着。
她看了看龙三肩上的麋鹿,又笑吟吟地打趣道:“你可真行!出去半天的功夫就打到那么大的鹿,小玉也是找对了人,嫁了个有本事的人。”
龙三也是老脸一红,回答道:“哪里,大嫂你就别取笑我了。”
“呵呵——”妇人轻笑几声,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小三,你大哥这里有把弓箭断了弦,你那里还有多余的吗?”
“我那里还有一些,我吃好饭,一会给你送过来,你看可以吗,大嫂?”龙三回答。
“不急不急。”妇人忙道。
“那我先回去了,大嫂。要不玉儿和小山他们该等急了。”龙三说道。
“行!你快去吧!”
龙三打开房门,顿时感觉全身一暖,心中不禁想“还是家里好”。
龙三家里陈设很简单,房子中央有一个火坑,此时正冒着火光,火坑上还悬挂着几天前打的臧羊肉;火坑边则摆着一张木桌,此时上面早已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屋子的左边墙壁则挂满了各种打猎的工具,如:弓箭、柴刀、兽夹、网绳等;而右边的墙壁上则是各种动物的皮毛和鸟禽的羽毛。值得一提的是,上面有几支异常明亮鲜艳的羽毛,这是凫徯的尾羽。
凫徯是一种一种生长在南方十万大山中的飞禽,形状像雄鸡,但是却善飞,喜食野果,肉质鲜美。可惜数量稀少且机警惧人,故很难捕获。
这只凫徯是龙三外出打猎时巧遇的,当时,它不知何种原因,一只翅膀负伤,飞行受阻。
尽管如此,龙三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抓住。要是在平时,别说抓住了,就是看到都难。
当龙三提着凫徯回到部落时,引得他人纷纷羡慕和称赞,为此,他得意了好几天。此时,又看到墙上的羽毛,不由心情一阵舒畅。
他放下刚被打到的鹿,冲内屋喊道:“玉儿,快来帮忙,把这鹿用盐巴腌一腌,然后挂到火坑上烤干。”
“知道了,三哥。”一声温柔的声音传出。
接着,一名妇女才内屋走了出来,约摸三十多岁,身穿貂皮兽衣,乌黑亮丽的头发用簪子绾了起来,身材颀长,肌肤如雪。虽然穿着兽皮衣服,但是浑身却具有一种温柔贤惠的气质。想来年轻的时候,她应该是一位清新脱俗的女子,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年。
这就是龙三口中的“玉儿”,也就是龙山的阿妈。
此时,她手中仍然拿着针线缝制衣物,见到龙三叫自己,忙放下手上的活。
一双秀目充满爱意,温柔地向丈夫道:“三哥,这些等下再忙,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要不饭菜都凉了。”说着又向内屋喊道:“小山,快出来吃饭了,等下你又要到巫公那里听课呢。”
“我知道了,阿妈,我这就出来。”小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
······
由松脂制成的油灯安静地燃烧,散发橘黄色的光芒,空气中弥散着松脂的清香,偶尔跳动的火焰将整个屋子照得明亮。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边烤火边吃饭,聊聊家常,欢声笑语夹杂其中。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
①榆次:《山海经·西山一经》载:“又西七十里,曰榆(yu二声)次之山,漆水出焉,北流注于渭。”
②凫徯:《山海经·西山二经》载:“有鸟焉,其状如雄鸡而人面,名曰凫徯,其鸣自叫也,见则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