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夏朝大胜,吕戌整军便驱得胜之兵而往北境而来。
此时的北境三地,以为狼族所居。
为了加强供给,不必让前方的战事全部依仗后方的屠苏王城,曾经驼陀在一举席卷北境三地之后便遣使送往国都向身为狼首的萨日勒报捷。萨日勒闻听驼陀大胜,心中极为欢喜。便邀蒙丹来见,以此告知诸事。
蒙丹得知了消息,觉得北境三地虽然军马、辎重都被夏朝迁走了,但土地和城邑大可堪用。故而便从屠苏派遣一支别动队,专门负责针对北境三地土地的维护以此减轻和缓解狼族北部的供给压力。
蒙丹虽然有所决策,但驼陀对此却并不放心。
他害怕自己在前方成就了大功,蒙丹会在后方动些手脚,故而便派遣心腹大将雍彘前往后方督建。名为辅助蒙丹派遣出的别动部队,实则是害怕蒙丹借故设计自己、从旁掣肘。他的用心虽然动机不良,但却使得身为自己麾下的第一勇将,同时也号称‘金毛狮子’的雍彘得以远离了前方阵线。
到了后来,驼陀答应了罗伊的请求。其用意第一是为了解决之后资源供给的运输问题,另一方面他则考虑到前线马上就会莅临大战。毕竟天河势在必得,而自己的身边也无疑缺少像是雍彘这样的心腹猛将,故而便有意也利用罗伊将前番发往后方负责督建、协助的雍彘替换回来。
罗伊到日,便向雍彘传达了驼陀的意思。二人由此作出交割,而雍彘本想交割完毕之后便再度去向驼陀复命。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和罗伊的交割还没有完成,狼族前线彻底溃败的噩耗便已传到了后方来。
大王子雷格尔战死,身为大元帅的驼陀居然也被夏朝生擒之后遭到了斩首的命运。雍彘闻讯大惊失色,这样的消息甚至让罗伊都感到震惊不已。他为了自保万全故而选择来到后方,但让他完全始料未及的是狼族居然会败得如此之快,甚至到了全军溃灭的地步。
如今战况的急转直下,使得罗伊不得不再度开始新的筹谋。
如果依照雍彘的意思,自然是要为驼陀和雷格尔选择报仇的。毕竟他是驼陀身边的第一悍将,而驼陀无疑也对他有知遇之恩。雍彘虽然缺少智谋,但为人却还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罗伊理解他的心意,但此时自己的全盘计划无疑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之所以来到驼陀的身边,就是希望从驼陀这里飞黄腾达从而得到升迁的机会。如今驼陀身死不说,即便是狼族首领萨日勒最看重的大王子雷格尔也已经命丧身亡。自己当然可以效法雍彘以死效命,但这样的决策无疑是完全不智的选择。
“我应该要选择新的靠山了,尽管蒙丹并不是我想要的。”
罗伊心中这样盘算,同时也开始谋算用什么样的方法建立功勋并且这样前线狼族战败的局势之下取得蒙丹的信任。看到雍彘趾高气昂般一心报仇的样子,此时的罗伊心中已有盘算。
“罗先生,你为什么选择沉默?别忘了你自从来到我们狼族之后,大元帅可一直都带你不薄啊。其中大王子更是对你倍加看重,而你一个商客也这才有了在军中效命建立功勋的机会。如今他们二人全都战死在前线了,而作为他们陈姿的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他们选择报仇吗?”
“不,将军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报仇是一定要的,只不过现在的夏朝气势正盛。我们如何击退他们,也应该讲求些方法的。依我之见,夏朝此番兴兵而来,就是要借助前方我们狼族的惨败一鼓作气的袭取北境、彻底覆灭我们的狼族。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屠苏主城,而北境三地则是他们通往屠苏的必经之路。我们只有守住了三地,才有击破夏朝的机会啊。”
罗伊一番言语,使得原本愤慨的雍彘变得平静了许多。
“嗯,先生的话也有些道理。那么以你之见,北境三地我们应该如何去守呢?”
罗伊道:“如今的北境三地,是渠荼、壤平与段安三地。曾经三地全都地处平原,但随着吕彻前往几年的建设,如今已经有了防垒作为守护的屏障。尽管这样的屏障还很薄弱,但却使得如今的三地已经足以拥有了防守敌人进攻的实力。”
他这样说着,也随即取出了地图并且平放在了桌子上。
“三地地处广博,然而我军目前拥有的兵力却远远不及夏朝。所以以我之见,与其分兵去守,倒不如将守军集中于一点。以此固守险要,从而确保我狼族本部的安全性。大夏远来,军心必然疲惫。如今他们气势正盛,我们断然不可与他们正面交锋。只需取以坚守之道,则夏朝不能久持。待得后撤之日,我军救援想必也已从本部到达前线。届时我军再对夏朝予以反扑,必然能够大获全胜。以此报王子丧命之仇、雪元帅身死之恨,岂不两全其美吗?”
闻听罗伊所言,雍彘也觉得颇有道理。便不禁再问道:“那以先生所见,我们当取何地才能守住夏朝大军呢?”
罗伊道:“三地以北五十里,有一山岭名唤‘阴仇涧’,此为大夏进攻我狼族本部屠苏的必经之路。更距三地不远,吕彻在日曾经便在此地设有关隘,以此防止我狼族的南进大军。只是前番收到了吕戌发来的后撤命令,故而弃之不顾。此关隘身处要地,堪称险要。此番我二人不若尽撤三地之兵尽数退入阴仇涧中、加固雄关,将辎重另屯他处,从而保证前线供给便好。将军一夫当关,我在后方调配物资。同时写下书信求援于后方,只待援军一到,便可尽灭夏朝。”
雍彘虽然点头,但脸上还是一片阴沉。罗伊看出,不禁问道:“莫非我计,将军以为不妥?”
雍彘道:“计虽不错,只是北境三地便等于拱手让与夏朝了。”
罗伊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此番情势,对我极其不利。留地失人,人地皆失。留人失地,人地皆存。待得我部宠展雄风之日,丢失三地岂不唾手便可复夺吗?既为大势,何必计较眼前一时之得失呢?”
雍彘无奈,只得依从。罗伊长长松了口气,心中不觉暗喜。
二人既已商定,便在当下行动。就地集结军马,由此向后撤军退入‘阴仇涧’大寨之中。雍彘为主将,率领全军可战之兵尽数便在大寨中驻守防御。罗伊作为副将,进入大寨后便与雍彘分道而行。他只留给了雍彘足够一个月支用的军粮辎重,之后便带着剩下的军需继续向后撤退。
二人既有动作,便有探马告知吕戌知道。
吕戌闻听此讯,心中略显踌躇不安。从弟吕彻看出,就此出班,言道:“阴仇涧大寨,无人比弟更加了然。此处大寨虽然居于险要之地,但建成时间却并不长久。如今的大寨不得稳固,而以狼族北境残留之兵,便是固守只怕也无法抵挡我们北进的大军的。”
吕戌点头,言道:“我非为攻城拔寨之事而感到担心,只恐旷日持久中原南部三王会因此有所行动。如今我朝大胜狼族,便该收复北地。本以为敌方会因为前线的失利自乱阵脚,我军便可挥师一举而克。不想狼族虽遭败绩,后方残余之兵居然还能够有这般的调度。今阴仇涧大寨纵然可下,只怕也需要至少十天的光景。这些时间,无疑给了狼族北部得以喘息的机会。我朝届时便能得胜,只恐这般迁延日月,中原局势也会有所变故的。”
吕戌因此担忧,故而愁眉不展。此时吾梓须就在他的身边,面对吕戌的话却选择了默然。他目光闪烁,似乎已经看出了吕戌此番心中的决议。
这正是“天河一役虽得胜,如今北地又遇难”。预知吕戌决计怎样,吾梓须又当有何惊天妙语献于驾前?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