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夏主吕戌闻听狼族再度南征,便在国中举事,亲自挂帅而来。
待到前线,便与狼族大将郭不疑隔江而治。此时正闻先前石毅败绩所在,正为妖兵逞凶苦恼,却在此时先锋大将窦晏婴来见。言此番为吕戌奉上一至宝,可令夏朝决胜狼族成第一大功。
吕戌闻言,心中震惊。虽然有所疑惑,但他也晓得窦晏婴并非吹嘘之人。此番既放诳语,必有因由。故而以此询问,此番奉上至宝便为何物。
窦晏婴道:“末将所奉至宝,不过一人而已。”
闻听窦晏婴之言,帐内诸将无不面面相觑。想狼族数万大军而来,如今有和夏朝隔江而治。两军阵前用兵暂且抛开不论,今以一人如何便能立胜于整个北漠狼族呢?
诸将由此不信,吕戌也不禁面露质疑,问道:“不知何人,便有这般能为?今可引来一见否?”
窦晏婴应命,便使人向帐外召唤。不多时,一人披挂进帐。帐内诸将见得,无不骇然色变。吕戌但见此人,也不由得心中一震。但见此人一身兽面吞头连环铠,身长足有丈余。面如重枣,三柳长髯飘于胸前。膀阔肩宽,便恍若天神一般。
吕戌见得,不觉感慨道:“天神下凡,真当世勇将也。”
一语出口,便转首问窦晏婴此人姓名、本领如何。窦晏婴不敢欺瞒,便以实言相告。原来此人也是夏朝国中人士,祖居野王小县。闻国中招募,故而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时恰逢窦晏婴奉了吕戌之命押运后方粮草而往前线供给所需,此人便于半途杀出。为了展现自己的本事,故而乔装盗匪。随军千人,尽皆身披重甲列阵而阻绝了夏军运粮通路。
窦晏婴不知此人身份,便与他就此交手。二人马打盘悬,仅三合便将窦晏婴走马生擒。夏朝随军畏其勇,不敢上前。待分出了胜负,此人便下马叩首,尽言其中缘故。
窦晏婴因此大喜,便将他带来朝见吕戌。
吕戌闻听窦晏婴所说,心中惊骇不已。试想此人如何本领,吕戌虽然并不了然。然而窦晏婴本领如何,自己却早已心知肚明。此人悍勇,一看相貌便知。然而仅仅三合便将窦晏婴生擒,却是让吕戌大为震惊。
“不想当今天下,尚有这般绝世猛将。便是我夏朝始祖圣王重生,只怕勇猛却也不过如此。”
一语言毕,便既离座亲至那人面前。问道:“壮士不知能饮否?”
那人大笑,其声便如雷动无二。言道:“便得佳酿,自当豪饮。”
吕戌大喜,便命人在帐中取酒。那人不以酒杯,直接提瓮而饮。连饮数坛,便如江流如海,巍然不动。帐中诸将见了,皆为汗颜。吕戌随即拜首,这才问及姓名。
那人道:“吾名鲍鸢,此番专程应召而来。欲以己身报国,虽得万死而不辞也。”
言毕,便在大帐之中叩拜吕戌。
吕戌大喜,急忙双手搀扶鲍鸢起身,问道:“将军武艺绝伦,孤深信不疑。只是战场用兵,在于将略计谋。今我夏朝与北漠雄兵隔江而治,不知将军有何深谋,可助我朝成第一大功?”
鲍鸢道:“末将手下千人,足可为之大用。今愿尽提本部之兵,趁夜渡江奇袭敌寨。届时大王只见敌寨火起,便可率军渡河接应。如末将不能一战而得令敌军丧胆,便使我军尽取北岸。末将甘愿领罪,受军法处置。”
闻听鲍鸢之言,吕彻不禁目光阴沉。帐中诸将闻讯,以面面相觑、不觉饶有窃笑者。
吕戌沉吟少时,便既苦笑道:“将军勇则勇矣,只是不知用谋。如今我朝与狼族隔江而治,更兼时值深秋、江水暴涨之时。一旦轻举渡河,只恐众皆不能复还。将军以此为胜,毕竟太过冒险。岂不知江河多变,夜间更是风浪不息。期间艰难险阻、天道使然,怎能为人所尽算呢?”
闻听吕戌所言,鲍鸢不禁捻髯而笑。言道:“末将曾在草莽绿林之时,也曾听闻大王曾经有一家传秘宝,名为‘吕氏遗本’。此物推行天道,又名‘二十四气候图’,不知可有其事?”
吕戌闻言吃了一惊,问道:“孤家中相传‘吕氏遗本’之事,将军岂知?”
鲍鸢道:“不瞒大王,此遗本,某在拜师学艺是也有识得。传授末将此学者,实乃世外一高人。今以此推算,夜晚子时不起风浪、大雾迷江。大王既通此术,不知料算如何?”
吕彻似此而望天数,点头道:“但以天象而论,今夜却是风平浪静。只是是否起雾,不能尽知。”
鲍鸢道:“吾学此术,可知天数。以此料定,必起大雾,正是用兵之时。今愿与大王一睹,若届时起雾,必可用兵。”
吕彻惊奇,言道:“既如此,便当允将军之请。”
言毕便在大营置酒,专待子夜。
待到夜深,江上果起大雾。探马回报,吕戌放信鲍鸢之言。叹道:“愿赌服输,既如此,可允将军之请。只是江面虽然平静,起的大雾也可令彼军不能识我借此用兵。但如何取胜,只恐仍旧不易。更兼大雾迷江,郭不疑恐有提防。将军只率本部千余人趁夜渡江,只恐不等进入敌军水寨,郭不疑便会察觉的。似如此论,何以奇兵致胜?”
鲍鸢含笑,言道:“此番用兵,说是千人。其实论起来,末将一人足矣。随行千人驾舟随行,只需暗藏于迷雾之中。待得末将一人冲入敌寨成就了大事,随行千人便可尽出。届时末将一人扰乱敌寨,其余兵将便有机会就此登岸。待得一并杀退了敌军,大王只需以接应之兵占领北岸便可。”
闻听鲍鸢所言,帐中诸将皆露愕然之色。惊呼道:“敌军数万,安得一人便成大事?”
鲍鸢笑道:“某之神勇,足以御敌。若冲入敌寨伤了一分一毫,也不算功。”
吕彻称奇,言道:“一人前往,莫非独自驾舟而行?”
鲍鸢道:“随行部下乘舟,末将独骑乘马便可。”
吕戌惊问道:“何处良驹,可渡千里长江?”
鲍鸢道:“寻常坐骑,自是不能。吾有宝马,名唤‘千里镫’。逢山涉水,皆可如履平地。纵使长江万里,亦可便如无物一般。”
诸将不信,鲍鸢便使人牵马在大营外。吕氏兄弟心中惊奇,便率诸将一并出营去看。但见此马周身乌黑,高足五尺余。一声嘶鸣,便如九天玄龙长啸苍穹。四蹄蹬开,犹如踏雪登云。鲍鸢翻身上马,又使人取来兵器。那兵器长已过丈,非枪非刀。因为锋刃便如展翅大雁,故而又名‘雁子切’。依照鲍鸢所说,此神器便是上古圣物,可避阴邪。重达三百五十斤,便是抬起都至少需要寻常七八个人一起。
这样的神兵,放到鲍鸢手中只以单臂便可。但在马上轻舞,便引得狂风肆虐、云聚山河无二。
诸将惊奇,畏其勇。吕戌见势,方信鲍鸢三合而擒窦晏婴之事。如今又将鲍鸢执着,便也好奇他如何成就旷世功勋。于是亲自送行,便在迷雾纵横的大江之畔以酒为其壮行。
鲍鸢不下马,伸手一探便抓起一只酒翁来。以此居于马上,尽饮翁中酒,随即便将酒坛丢于地上。与诸将和吕氏兄弟拱手道:“大王与诸将暂且稍候,且待某此番为我夏朝成就第一大功。”
言毕一拉缰绳,坐下战马一声长啸。由此甩开四蹄,便在滔滔江水之中踏浪而行。不消片刻,便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般的迷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正是“世之虎将堪悍勇,宝马更比走蛟龙”。预知鲍鸢此去战果如何,郭不疑又当如何御敌?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