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穆侑俭追击和尚去了小路,由此崇楼心急如焚。
本想鸣金召回穆侑俭,但穆侑俭却杀得兴起不理军令。崇楼阻挡不住,便欲率军前往救援。黥璞隆见势,急忙出班,言道:“大元帅身居要职,驻守边陲之地责任重大不可擅离。末将不才,今愿代大元帅前往。”
崇楼从其言,便既点兵三千与他,派其前往救援。
放下崇楼如何调度暂且不提,单道穆侑俭追着和尚一路便取山道小路。穆侑俭虽然骑乘战马,但和尚脚下的功夫确实了得。穆侑俭纵然纵马疾驰,却也仍旧追不上和尚。
和尚在前,一路三转两转便没有了踪影。穆侑俭追寻和尚不到,自陷迷途不能自拔。又行多时,忽的北燕伏兵尽显。不等穆侑俭做出反应,便自四面合围而来。穆侑俭身困其中不能脱身,便即左突右杀。山间夏侯邕早已窥见,便使人放下滚木礌石下去。木石滚动,便如雨下。穆侑俭一面冲杀敌阵,一面躲避流矢、木石。一个不经意间,一块巨石陨落下来,正中穆侑俭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随即倒地,穆侑俭亦由此被翻了下来。
北燕大军一拥齐上,便要擒下穆侑俭。穆侑俭不肯屈从,赫然起身手舞双锏。但凡上前的军士,尽被他手中双锏打死。众军畏其勇,不敢上前。
夏侯邕身边部将见了,便要使人放箭射杀穆侑俭。
夏侯邕止之,言道:“此人勇武,若能擒得必然留有大用。”
部将道:“非是末将不知将军之心,只恐此人不易擒获。”
夏侯邕转首,便与身边不戒和尚道:“此番穆侑俭已然深陷窘境,大师能否将他生擒下来?”
和尚笑道:“将军稍候,待洒家将他擒下,以此献于驾前。”
夏侯邕从其言,便使和尚复出。和尚飞身而下,便再度手持禅杖与穆侑俭对立于军前。
二人再度相见,和尚已然一副小人得志般的嘴脸。但见穆侑俭身处窘境,便自笑道:“尔今中计,身临绝境之地。便是肋生双翅,却也休想走脱。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穆侑俭大怒,尚且未及作出回应,和尚后军已然出现轰乱之状。
和尚为之一震,便既转身喝道:“后军何事?!?”
他一语方出,但见一骑便既飞马而来。北燕众军拦阻不住,那一将便自单人独骑冲杀进来。战马所及,如入无人之境。手中一条镔铁大棍上下翻飞,只打得数千北燕军马骤然溃散。
和尚震惊,未曾问及来将姓名,便听得那人一声断喝道:“穆侑俭将军休慌,黥璞隆前来救你。”
一声断喝,如同九天雷动一般。北燕大军闻听喊喝,无不心生畏惧。更兼黥璞隆一骑当先、勇不可当,凡有阻拦者尽皆被他手中大棍击落马下。战事急转直下,北燕大军由此溃散如物。
和尚手提禅杖迎面而来,黥璞隆却以双腿力夹战马两肋。坐下战马一声咆哮,赫然飞身而起。和尚惊惧,竟看到战马从自己的头顶飞渡过去。北燕一骑不知所措,黥璞隆收起一棍直接将他打出二十余步远。那骑将不曾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既断了气。
眼看骑将身死,战马正好可用。黥璞隆顺势一拉缰绳,直接将战马带到穆侑俭的身边。穆侑俭看准时机,立即翻身上马。但见黥璞隆来救,穆侑俭便自心生欢喜。其余众军前来,黥璞隆眼睛一瞪,众军畏惧便退。二人正欲突围,恰逢和尚再度迎上。
但见黥璞隆,和尚便自大怒喝问道:“哪里来得毛头小子,竟敢在这里放肆。旁人容得你去,洒家手中这条禅杖可容不得你。”
眼看和尚平端禅杖拦住去路,穆侑俭便与黥璞隆道:“这和尚厉害,小将军倒是要小心些了。”
黥璞隆大笑,言道:“好个贼秃,竟敢来挡小爷的去路。劝你速速让开,否则让你秃头开了花的。”
和尚闻言震怒,抬手便朝黥璞隆一记禅杖劈了下来。禅杖足有百十余斤,此番更是挂定了风声。黥璞隆眼看禅杖朝着自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就只是脸上露出一抹泰然般的笑容。他单手持棍,由下至上便迎禅杖。两把兵器碰在一起,便既发出“嘡”得一声巨响。
和尚身子一颤,整个膀臂就像是过了电一般。
他一向自视甚高,曾经只败于过苏异一人之手。论及力量,和尚自诩无惧天下群雄。便是这样的自信,却在黥璞隆这样看似一个年轻的孩童面前遭遇挫折。禅杖重达百十余斤,平日便是倾力砸在铁石之上也能咋的粉碎。如今碰到黥璞隆,竟直接被震退了十几步出去并且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但见和尚窘态,黥璞隆不禁发出一声冷笑,讥讽道:“前番看你与穆侑俭将军打得欢畅,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外强中干般的夯货。此番我若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恐脏了我手中这条铁棒的。”
一语出口,便向身旁的穆侑俭使了个眼色。穆侑俭见势,这才如梦方醒。他由此随着黥璞隆,便自在北燕大军的四面围堵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去。和尚惨遭败绩,自知黥璞隆的厉害。他面露惊惶,哪里还敢再和黥璞隆一斗。更兼二人马快,不等他起身便从他身边掠过。眼看二人就要杀出了重围,和尚此时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心中不甘,便不禁切齿与山上众军道:“尔等却在做什么,此时还不放箭,难道便要让他二人这般走脱了不成的吗?”
和尚一语出口,夏侯邕也不禁一脸阴沉。谷中之事,自己全都看得清楚。但见黥璞隆轻松击败和尚,便是夏侯邕也不禁倍感震惊。如今和尚一声疾呼,山中伏兵手中虽有弓弩却不敢私自做主。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部将见得,便与夏侯邕道:“将军虽有爱才之心,却也要困得住他们才是。如今此二人皆有勇力,若因一念之仁便让他们杀出重围。日后再临战场,又与放虎归山何异?”
夏侯邕顿悟,便自传令。使山谷中埋伏的千余弓弩手乱箭齐发,以此射杀二人,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虽得单骑闯龙潭,难防暗箭却伤身”。预知二将突围怎样,此番性命各自若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