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海谣》是一种力量,世人如何会明白。
得到了这种力量对一个人而言酒精意味着什么,什么样的人才应当并且义无反顾地去承受这份力量?
总有那个人会出现。无清并不需要《分海谣》的力量,记录了天魔之战中种种力量和纠缠的《分海谣》,在人间以书的形象牢记在每个人心中,倒也像是对凡间的一种惩罚和约束。
这样看来水界和天界真是用心良苦。
天界专横且不自知,那些修者各有各的执念却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彼此之间也不真的信任,说到底,修炼到修者的境界,休灭的是那些光彩夺目的真善和美,剩下的要么是自诩天道的淡泊无念,要么是唯我独对的睥睨天下。
乱世一半是因着天界自身的矛盾而产生的,一乱,一安。
乱世之音在那分海谣中,安世之乐也在那分海谣中。
人人皆是这音律之中的一部分,谁都有自己必要承担和享受的,谁也逃避不了。
置于凡间之《分海谣》,若能轻易到手,倒是有利于制服水界。
水界过于软弱,不仅失了凡间,只能安生惜命于水下,终年没有阳光直照,五谷丰登之喜悦。
在那闭塞的水下,苟且偷生,这就是水界今日之城主的懦弱。
若有《分海谣》在手,破水界四城,引洪水淹凡间,泱泱大河,叫生灵覆灭再生,一个全新的属于凡间。
在没有人会忘记鬼族本就是凡间之子,凭什么他们就要栖息在水下淤泥之中,恍恍然度日如年,默默然不死不生。
他们本该是这凡间的主宰。
风沙漫延,那些情情意意,人心冷暖,不过是高举的火把,是兵器相见,你死我活。
本该是寿与天齐,可天不随愿。一统天下的君心,风尘覆盖。
尸遍满地,岂能重来?
无能为力,城墙被破之日,妻离子散之时。
那唧唧喳喳的瑰丽人世,不过一把火烧的城墙斑驳倾塌,仿若女子掉落脂粉的脸。
天界道,看不透,执念固,遂困于一世,点燃一世万般缘,宫、商、角、徵、羽。五音纷呈,到头来,只一线流光,化作天道一轮星月。
但是,忆当年,站高处,九五之尊。望城外,一片烟火海。此情此景怎能以一轮星月仓促湮灭。怎能让人不死不生,记忆永固,却要不声不响,安于苦痛折磨,朝朝暮暮眼见恩情难报,日日夜夜听那仇者欢声笑语,琴瑟炫缦。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如今天地不仁。
他不会甘心的,世人皆是棋子,说到底都微不足道。
魔世若是软弱,他遍自己成为魔世三皇,也要叫星辰逆流,还他万世千秋。
悠离自然是懂他心事的。
他不知道这样温柔地相依相偎还能有多久,但他清楚,王要留住自己心爱之人,有时候需要与天下人为敌,这又如何?
这是做王的不够强大,这一世,既然魔皇在此复生,水界又有内乱,凡间灾情连连,想必修者也已经注意到了。
没错,也许这就是千年难遇的千一方天。
以执念开出千一之界,继而让千一方天冲破万千之界,从而倒转天界齿轮。
修者也休想拦住。他们想要以介体牵制四界,那就毁了介体,修者也就没了将四界限定在各自边界之中的能力。
修者,哼!一群自以为是,不知疾苦的苍白之辈。
天道,岂是修者说了算的。
天界集万千之界之生机为力量,最怕的就是执念难除。却不知他们的害怕终究化作另一种执念,原初,镜像之界是天界对自身执念无法解除才以修者之力开出的天界镜像。
可天界自己也未曾料想,这镜像竟然支离破碎,成了万千之界。
天界又做了什么?
万千之界之上的无涯方天又做了什么。
“悠离,若是魔世三皇同时复苏,意味着什么?”
“天魔之战在所难免。”
“这一次天魔之战,你觉得谁会赢?”
悠离思量半晌,咬着嘴唇道:“我不知道谁会赢,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与你在一起,再也不要再轮回中苦苦煎熬,家破人亡,求而不得。”
无清痛苦地看着悠离,更痛苦地听着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这些声音似匕首剜着他的心。
没有想到被压抑神性的悠离竟然被介体控制,经历了介体这一世的苦难。
她若是没有熬过去,没有等到他回来的这一刻,两人岂不是又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但虽然痛苦,眼下,却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悠离醒了,鬼妖共主指日可待。鬼妖齐心,就只要全力对付灵族那群冥顽不灵的家伙,至于兽族,他们向来不好驯服,兽族尊牧者为王,虽有神力,但向来不屈服于任何一股力量。
何况牧者究竟在何处,无清尚没有任何线索。
三百万魔军,该聚齐的时候一个也不会少。
只要灵族不要犹豫不决,魔世三皇莫将天魔之战视为儿戏,此战定能叫这千一方天逆转乾坤。
至于魔世三皇,无清也已想好了对策,他们逍遥自在,骄傲自恃的个性也该收敛收敛。
三百万魔军皆来自魔世四族,而那三位尊为三皇,岂能无视为他们出生入死的魔军众将,自顾自地任性妄为,一次次将大好局面拱手让人。
“无清,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可是,你答应我,万事小心。”悠离担忧道。
无清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这温存之间更令悠离不安。
“你是被介体压制久了,原来的性子都变得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最不一样的是我妖族护身法器奉月铃,如今我都不知道在何处。若是没有奉月铃,妖族,不过是只能在山野间多藏的花花草草,只能在月光寒凉的夜晚偷偷看看天的颜色,偷偷抚摸土壤的栖息。这样的日子,妖族过了千年,千年啊。”
“鬼妖共主,灵兽同心。四族法器自会相互召唤,只要我寻得贵族法器,自然知道奉月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