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川说的淡定,眉眼间也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顾彦听着,没有急着去回答什么，只脑子转了几个弯儿便忍不住皱了皱眉,答非所问道：“如果丧尸那边儿赢了，不就相当于咱俩帮着怪物一起灭世了吗？”
“可以这么说。”
何云川点头应着，却在顾彦又反驳之前曲了手指在人脑袋上用力磕了一下,看着对方吃痛的按揉着额头，才满意的继续道：“你怎么这么蠢？我说是这么说,但是到时候咱俩随便出手去杀了丧尸那边儿的头头，胜负不就可以确定了吗？”
顾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没说出来，其实在听完魔尊大人的话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媳妇儿打算带着自己当名副其实的丧尸王了。
毕竟人类和丧尸对比一下，对方似乎更讨厌……
“我两边儿都很讨厌。”
顾彦脑子里的话还没转出来个结论,身旁便先一步响起了何云川淡定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给顾彦一个回神儿的时间，稍稍顿了几秒，他才又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总想帮人类,在他们伤你的第一时间,我就会动手帮这个种族灭绝一下了。”
何云川说完,又将目光放回到了远方安全区的高墙上。就像是为了应和他刚刚的话似得,半眯的凤眼中也带着些明晃晃的杀意。
顾彦看在眼里，嘴唇上下磕了几次，却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清风吹在耳边，本该能让人身心受到些许凉爽之意，却反而让顾彦觉得，心底那些原本就缠绕着理不清的思绪，被这风一吹，立刻更乱了起来。
许久，他才转头对上何云川那双惯例波澜不惊的凤眼。
相视半晌，顾彦苦笑道：“我这样是不是特圣母病？”
“算不上。”何云川摇头：“最多就是个英雄癌而已。而且你不是自己也说了吗？坚守过这么久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轻易丢下的。”
顾彦眨眨眼，顿了几秒，才忍不住笑道：“媳妇儿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何云川看他一眼，伸手过去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口中道：“以后这种话少说。”
顾彦不解：“为什么？”
何云川一脸认真：“你不觉得这话说的特像死亡flag吗？”
顾彦：“……”
何云川微笑着在自己之前掐了一把的地方揉了两下，口中乐道：“真乖。”
顾彦被身边人突然端起来的男神范儿闹得有些好笑，心底最后那一丝惆怅之意也终究抹了开来。
他站起身伸了伸胳膊，低头朝何云川道：“要是真的开始决战，让人类去打头阵就行，至少得让他们伤了元气。不然咱们冲到最前面去努力了拼命了，等大战结束，说不定也还是会被人类反咬一口抓去研究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何云川点头：“可是问题是你有办法把丧尸召集过来吗？”
顾彦挑唇神秘一笑：“我是没办法，不过我知道谁有办法的。”
何云川不解。
顾彦脸上表情却更神秘了。
凑头过去在前者耳边低语两句。等他说完，何云川也露出了些恍然的神色。
十分钟后。
在距离总部最近的一处丧尸据点里，何云川执剑单挑一众低级丧尸，顾彦在另一边儿握着枪，对着周围唯一一个丧尸王的脑袋。
也不急着扣动扳机，就这么挑眉跟那双红眼对视片刻，他才开口朝丝毫不敢动作的丧尸问道：“你能联系到你们的头儿吗？可以就点头。”
那丧尸一愣，犹豫片刻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顾彦满意一笑，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自然还是点头。
顾彦说：“告诉你们头儿，我现在打算为人类的重建世界献|身了，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们的主力攻不破人类总部，我就把我脑子里的晶核奉献给人类做研究去了。”
那丧尸听他说着，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咯咯”的响动，却还是听话的继续点了头。
顾彦拍拍他脑袋，看似心情愉悦的问道：“传完话了？”
丧尸点头。
下一秒，只听“咚”的一声枪响。
顾彦站起身，又扫了眼面前已经被他爆了头的丧尸王，才转身对一旁已经收拾完杂鱼的何云川道：“去下一个据点吧，多找几个传话的，能保证消息一定传达成功。”
何云川眨眨眼，一边探测着附近的丧尸气息，一边朝顾彦问道：“这样真能行吗？”
“可以的。”顾彦笑道：“我早就发现这些怪物之间会有一种心理感应一样专属的交流方式了，就跟韩亦峰当初一样。而且从等级之间的绝对服从来看，一旦发现我的位置，估计根本不用咱们专门说，都一定会通知现在最厉害的那个丧尸王的。”
何云川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就算通知了，丧尸的头儿会听话的过来？”
“它不听也得听。”顾彦道：“不管我所说是真是假，它只要还想要我的晶核，就一定会来尝试的。”
何云川皱眉思索半晌，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又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顾彦虽说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分析的事儿在多数情况下都挺有道理的，这次也是一样。所以就算是这计划听来有点儿赌一把的架势，何云川也总是愿意去选择相信一下的。
好在事实证明，这分析还真是挺值得一信的。
两人找了七八个丧尸传话之后，又回到安全区总部边儿上，随便找了一座废弃小楼住了下来。
在之后的大半个月里，何云川透过小楼的窗户，看到了无数次丧尸军团往人类安全区总部进军的画面。
而他们所住的这个小楼，也不知是因为废弃太久，完全没人料到会有人居住，还是因为何云川的魔气屏障奏效呢缘故。
总之这大战持续这么久，不管人类还是丧尸，皆是没有一个过来攻击他们的。
这和计划中的情况完全相同。
然而不同的就是，原本动不动就叫嚣着要当英雄的顾彦反而歇了气似得，就眼瞅着丧尸围城，也从未说出一句要去帮忙之类的话来。
这情况有点儿反常。
但是由于何云川对拯救人类的热情早就熄灭了个彻底，所以对顾彦的这种行为，他自然也不会去多说什么了。
时间转瞬。
两人就这么每天看着越来越密集，进化程度越来越高的丧尸军团围城。
直到又一次丧尸攻城时顾彦提起，何云川才猛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这场人类和丧尸的拉锯战中已经冷眼旁观了二十六天了。
“三十天的期限快到了。”顾彦趴在窗框上，向外望着远方被异能的光泽和沙尘包裹的安全区总部，他说：“人类那边儿快坚持不下去了吧？”
何云川没有直接回话。
顺着顾彦所看的方向渡了魔气出去，半晌，才点头道：“跟你之前说的一样，人类那边儿的武器确实挺顶事儿的。但是架不住丧尸数量多，又是长时间的围城，现在看起来不管精神还是体力，应该都是人类这边儿快撑不住了。”
顾彦视线不移，面上却还是那副看不出个喜怒的样子，继续问道：“丧尸这边儿的进化等级怎么样？”
“还是一波比一波等级高。”何云川说着，顿了顿，又反问道：“你是打算等那个最大的丧尸头头出来，再去人类那边儿帮忙吗？”
“有这个想法。”顾彦点头，只是眉头却禁不住皱了些许，补充道：“不过估计这想法也达成不了了，现在看这架势，咱们要是再袖手旁观下去，可能丧尸头儿还没过来，人类的主力兵就先全灭了吧。”
何云川听他说着，又将视线放回到了这边儿还在浩浩荡荡朝安全区进军的丧尸身上，看了一会儿，正想点头应声“嗯”，却在刚发出了个声儿的时候就猛的顿住了。
顾彦将他反应尽收眼底，一边忍不住不解道：“有什么问题？”
何云川似乎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扒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眉头猛的一紧，在顾彦继续发问前一把扯住人衣领，手中掐诀带着人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这情况发展的有点儿突然，顾彦被何云川，单手提着领子瞬移出去了一段才回过了神儿来。
只是这次也不需要他再去问什么了。
不远处震耳的“轰隆”声，伴着刺骨的寒风已然逼至身前。
何云川另一手向前挥出一道屏障，阻断了冲至跟前还夹杂着细碎冰块的寒风。
片刻，待呼啸的狂风平息些许，怒扬的灰尘也落了大半，隔空看过去，顾彦才看清二人刚刚所在的小楼已经在冰雪中化成了一堆废墟。
时值春末，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下雪。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
“丧尸这边儿最大的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