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校门口,人来车往。
季诺扯扯楚厉言的衣角:“不要担心了,我会小心,不碰到人。”
他要下来走路。
楚厉言也同意了的。
只是,临到下车,楚厉言的表情就不太对了。
他太紧张他了。
“你乖了……”他看楚厉言并没有轻松一点,就顺着他扯的衣服爬到了楚厉言腿上,边软软地环着楚厉言的脖子,在他紧抿的嘴角轻轻地亲了又亲,边低声安慰他,“我长大了喔……”
“嗯……”楚厉言扶着他软软的腰身,良久才道,“大点了……”
可,也还很小。
更何况,不管多大,他都是他的季诺。
“你不要这样,”季诺听他的声音沉沉的,就更认真地亲他,“你一这样,我就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楚厉言太爱他了。
就好比,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楚厉言说他是第一次崴伤,起码要养两百天。
季诺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觉得一百五十天足够了。
但楚厉言爱起他来根本不讲道理。
他一生气,就说,那你让我养一千天好了。
一千天。
年都过两个了,国中都毕业了,他和太爷追的新剧都能出到第三部了。
可楚厉言眉头都没皱地说好。
——怎么可能会好。
连着一千天不走路,他肯定要像他爸爸说的那样,连路都不会走了。
叛逆期的楚厉言太危险了。
连太爷都怕了,说要不还是一百天吧。
这才定下了。
今天,好不容易,因为他假期很乖,没有乱动,楚厉言答应让他自己走到教室,可临下车,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又担心了。
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宽慰他。
“我们等一会儿再进去。”好在,最终楚厉言松口了。
季诺点点头,在他怀里调了个姿势,继续窝着。
两个人就这样在车里说着小话,直到人潮渐渐散去,楚厉言才抱着人下了车。
“要上课了。”季诺看着校门上的电子屏微微一愣。
“没事。”楚厉言慢慢地跟着他的脚步,“跟老师讲过的。”
季诺点点头。
他也并不是着急。
而是,没想到,跟楚厉言说了一会儿话,就过了那么久了。
时间好像总是很不经过。
尤其是跟楚厉言在一起的时候。
三月的校园,暖风习习。
季诺想。
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要好好的。
……
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过一会儿了。
但因为刚开学的关系,大部分班级并没有正式开课。
楚厉言扶着季诺上教室门前的台阶的时候,他们班主任兼物理老师正好拿着课表过来,看见他俩先笑开了。
“哟,小同学,脚还没好啊?”上了岁数的老头,一笑满脸的褶子,讲课幽默风趣,很得同学们喜欢。
“杨老师好。”季诺登上台阶,站好后,乖乖地问了声好,又道,“谢谢老师关心,再过几天就全好了。”
本来只是单纯打趣一下的老头:“……”
季诺是他们班最小的,也是最拔尖的。
平时乖乖的,呆呆的,一到考试,成绩比谁都溜,没有老师不稀罕的。
就是——
“咳,那你要好好养着,啊,尤其快好的时候,更要小心,啊,不能因为这个,它快好了,就轻视它,啊……”平时妙语连珠能把枯燥的实验理论说得比故事都精彩的老头干巴巴的嘱咐着。
实在是,他们班这小同学太金贵了点。
脚崴的事,他大概是知道的。
但怎么算,也是上个学期猴年马月的事了啊,如今学期完了,年都过了,雪树都开化了,红包都发完了,新学都期开始了,他两岁半的小孙子从床上掉下来磕得头破血流的脑袋瓜子都长好了……小同学,还在养伤。
有钱人家的娃娃,金贵得超乎他相像。
但想一想那几大家子那样的小辈都那样宝贝,季家这样的小娃娃再怎样宝贝好像也不为过。
只是,老头将目光转向了楚厉言。
看不透啊看不透。
为啥他打电话到季家,三次,接电话的都是楚家人呢,不过:“咳,那个,寒假老师提的那件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有点不自在地问楚厉言。
气场,这种东西,有时候真跟年龄没多大关系。
季诺也看向楚厉言。
“竞赛。”不过不用他说话,楚厉言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哦,那件事啊……”季诺也想起来了,他那时候他在跟楚爸爸视讯,没空,就让楚厉言代他随便回答了一下。如今老师当面问起,季诺也就说出了当时的答案,“我参加一个吧。”
“那——”老头巴巴地看了看楚厉言。
大赛嘛,拔尖的永远不嫌多。
他们班就刚好有两个。
“他……”季诺正想说他不用。
一直沉默的楚厉言却出声了:“我和他一起。”
季诺一愣,也就继续道:“他……也参加一个。”
可他比谁都清楚,别说是中学学生级别的赛事,就是老师级别的,对楚厉言来说也一点参加的必要都没有。
太简单了。
可当他接触到楚厉言的目光,微皱的眉头一下松开了。
重点的不是参加。
而是一起。
季诺一下明白了。
“老杨,开会,赶紧的——”正在这时,年级主任一嗓子又把老头喊走。
“这是新的课表和座位表。”老头边答应边将手里的几张纸往季诺手里一塞,“交给班长,让他看着安排。”话一说完,就走了。
季诺看了下座位表,发现还是和楚厉言在一起,就没再看了。他拿着课表随意扫了一眼,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大致的安排,却看到了一门陌生的课程:“楚厉言,生理课是什么?生物和物理的交叉学科吗?”
楚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