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程澈侧目看向于画。
于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说的暗示,是心理暗示。而催眠和心理暗示有本质的区别。催眠必须让人完全失去外在意识,然后才能向被催眠者灌输催眠师想灌输的东西。而心理暗示则完全不同,我们每天都在接受并传达心理暗示,并无时无刻不在做自我暗示。”
“依照程先生的形容,时先生只是被人下了隐瞒某件事情的心理暗示,并没有被催眠。”
听于画的口气,似乎不是什么太复杂的问题。心理暗示似乎是是要比催眠好很多,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即使不是催眠,只是暗示也要一定要解除掉,“那么如果是暗示的话要怎么解决?”
“解除暗示要比催眠简单。”于画肯定了程澈的猜测,但是并没有回答程澈的问题,而是说,“请给我一间安静空旷的房间,我来给时先生解除暗示。”
他们所处的房间便是一间闲置的实验室,因为被闲置而没有存放任何设备,空旷是足够空旷了。因此程澈和崔媛直接离开房间,把地方留给于画。
于画说大约二十分钟便能解决,所以程澈也没有离开,就在门口等待。然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却是没见门被打开。
程澈不禁有些担忧。
“别着急,你也知道,小时那孩子戒心比较重。”崔媛安抚开始急躁的儿子,对于心理催眠心理暗示这类的东西,崔媛虽然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但也略知一二。
首先必须要时傅对催眠师信任才行,而以她对时傅的了解,想让时傅信任于画,可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即使于画是顶级催眠师。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正当程澈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砸门进去看看情况时,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于画看起来有些萎靡,脸色不太好看,“很抱歉。我无法让时先生放松下来。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成功。”
于画让开让程澈和崔媛两人走进房间,程澈立刻赶到时傅身边,“怎么?”
“辛苦于姨了。”时傅苦笑着说。
对此于画也感到很郁闷,时傅的意志十分坚定,而且警戒心很强,好不容易利用一些辅助物让时傅放松下来,结果她刚透露一些暗示性比较强的意思,便将时傅惊醒过来。
在郁闷的同时,于画也同时产生了疑惑,她在催眠师当中绝对是属于顶尖的那几个,而她连解除暗示都做不到,那下暗示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照理说像时傅这样的人,应该很难被别人影响才对……突然于画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那个对时傅进行心理暗示的人,是在时傅意志还没有这样坚定的时候进行的,比如在时傅小时候。
因此为了应证这种猜测,于画询问道,“时先生,你对幼时的事情,有没有特别深刻的,但实际上很平常的记忆。”
“特别深刻?”时傅想了想,停顿好久才说,“嗯,确实是有,大约是在我十一岁左右的时候,在中心世界的夜晚,我出门看了一会儿月亮。有些奇怪,就是起夜看了一会儿月亮之后便回去继续睡了,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记着。”
“就是这个,应该是那时候有人给时先生下了心理暗示,并且掩盖了了那一段记忆,你们可以顺着线索找到下暗示的人。然后再通过那人之手解除暗示。”
“只有这一种办法吗?”程澈并不认为给时傅下心理暗示的人会那么好心得给时傅解除,而找到那人之后再逼迫那人解除无疑是有很多变数,程澈希望又更保险的方法。
“除此之外,就必须找一个让时先生可以信任的催眠师才行。”于画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为有这样的人存在。
“我只信任澈儿。”时傅耸了耸肩,也很无奈。
“时傅信任我,那么我来不可以么?”程澈知道他这样问很失礼,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你不是专业的催眠师。”于画迟疑了一下,又说,“不过如果时先生对你信任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试试。”
然后于画将一些催眠所需要做的事情详细得教给程澈,最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你们可以选择一个比较熟悉的环境,然后再开始,有助于时先生更容易进入到放松状态。”
等到该说的都说了,于画又留下了一些辅助性的东西,向崔媛点了点头然后便先行离开了。
“妈妈,这件事你和爷爷说一下吧。让爷爷帮忙调查一下可疑的人,而且我觉得时傅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和那人有关系。”程澈严肃道,此时的程澈还不清楚程薛刚刚得知的那个秘密,否则两相应证便能推测出事实。
崔媛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应下,然后不再废话去找程薛。而且确认了时傅竟然真的是被人下了暗示之后,崔媛也有些后怕自己儿子的枕边人都出了问题,那么他们身边是不是也有人被影响了?
等到崔媛走后,程澈便和时傅回到自己房间,毕竟要说熟悉的环境自然是卧室最为能让人放松。
“时傅,你信任我吗?”程澈将时傅压在椅子上,自己则是坐在时傅的腿上,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呼吸近在咫尺清晰可闻。
出奇得这一次时傅再有任何躁动,心情和思绪都十分平静祥和,声音柔和得回答,“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呢?澈儿,你是我的信仰啊。”
按照于画所教导的步骤,程澈一步一步的进行,开始催眠时傅,动作十分的生涩,甚至可以说是混乱,然而于画这个顶尖催眠师想尽办法,耗费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程澈这个在新不过的新手却是轻易做到了。
时傅的目光逐渐涣散,露出茫然又空洞的眼神,神情却是一片平静。按照于画的描述应该是已经催眠成功了。
一次成功着实让程澈惊喜,同时也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和于画的催眠能力绝对是天差地别,能轻易做到于画都做不到的事情,还不是全凭时傅的信任!
成功催眠了时傅后,程澈便开始询问想知道的问题。
“今天早晨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
“为了去见一个人。”
程澈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立刻追问道,“去见谁?”
“哥哥。”
哥哥?程澈疑惑这个称呼,以他对时傅的了解,时傅的成长过程中似乎并未有哥哥这一角色的存在,于是程澈继续问,“哥哥是谁?叫什么名字。”
“哥哥就是哥哥。就叫哥哥。”
时傅的回答更加让人一头雾水,程澈索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起其他的。
“为什么今天要去?”
“昨天晚上哥哥叫我去的。”
好么,这下昨天晚上是因为什么隐瞒也有答案了。
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哥哥’身上了,程澈不再多问,而是先将时傅的暗示解开,剩下的等到暗示解开后,时傅自然会主动跟他解释。
“时傅,从现在开始,哥哥曾经对你说过的任何话都不再起作用,当你睡醒一觉后,曾经受到得所有命令都将失效。”
时傅眼神跳动了几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傅做了一个梦,梦中很多事情都和他原本的记忆产生了分歧,但醒来之后时傅很清楚得知道,记忆是假的,梦才是真的。
“你醒了?”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所以程澈一直紧张得守在时傅身边等到时傅醒来。
在时傅的感官中他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把过去的事情都重新经历了一遍,但事实上他只是睡了几个小时便清醒过来了,窗外天还是夜晚,一轮明月透过窗户清晰可见,一如很多年前的夜晚。
“呵。”时傅看着程澈笑出了声音,笑得程澈莫名其妙。
“我真幸运,遇见了你。”这样感叹了一句,时傅便开始讲述他和那个“哥哥”之间的事情。
其实时傅对那个被称为“哥哥”的人了解得并不多,对方姓何名谁,什么身份,什么目的时傅都一概不知。事实上时傅跟“哥哥”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而每一次见面对方都被裹在厚厚的黑风衣看不清真实样貌,听到的声音也明显是改变过的。
唯一能只知道只有对方身高不高,目测只有一米七多一点,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
在时傅的描述中,两人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刚刚说到过的十一岁的时候,而是更早之前,早到时傅自己都没有记忆的时候,而十一岁的那次见面是一次转折点,在十一岁之前,两人见面的次数还是挺频繁的,几乎是每个月都会见上几次。
而十一岁以后,时傅就只见过“哥哥”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