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看着那三个俘虏,招了一下手,后面就上前来一个士兵。
“你去把他们的下巴卸了,防止他们服毒自杀。”看见士兵不解的神色,他又开口解释到:“一般来说杀手都会在牙齿的缝隙中藏着剧毒。一旦任务失败,就会咬破毒药,自杀而死。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杀手,但是如果他们是三皇子轩辕遥派来的话,轩辕遥为了保密可能让他们也带的毒药。”
那士兵恍然大悟,他拍了拍额头,他太笨了,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果然,那几个造成京城惨案的凶手看到自己实在逃不脱了,对视了一眼,为了保护该保护的东西,他们点了一下头,眼神坚定,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这三个人的奇怪举动被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士兵们发现,想起刚才顾世子所说的话。
那几个人果然是要打算服毒自尽,靠的近的士兵立刻上前去卸了他们的下巴,果然在他们的牙齿缝隙中发现了一颗小小的红色的毒丸。
一个士兵擦了擦冷汗:“顾世子俺可真服了你,神机妙算啊。”
顾岚微微一笑,他因为失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这丝毫不损他的英气,笑容里满是谦逊。这是自然的,他一向谨慎,考虑的多,走一步想十步,怎会容许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点了他们的哑穴,免得他们开口胡乱嚷嚷惊动了别人,然后把他们绑紧了,打昏他们,免得他们耍什么心眼。”
一个长相斯文的士兵把从那三个黑衣杀手那里收集的毒药放好,过了一会儿,闲的无聊,拿出了一颗红色小毒丸,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水瓶,把毒药放进瓶子里,进行稀释,等到水快清澈时才收了手。
他合上瓶盖,摇晃了几下,打开后往地下倾洒了一些,那毒水刚洒落在地上,地面上的青草就开始枯萎变黄了,毒水蔓延到哪里,哪里的青草野花就开始枯萎,然后士兵又在地上找了一根木棒,翻开毒水蔓延过的土地。
好家伙,翻开的土地显示出不正常的黑色,像是那种焦黑,挖了将近三十厘米,土地才见到正常的黄色。旁边的士兵们都看见了这一幕,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过了一会儿,才能听到猛吞口水的声音,士兵的背后被冷汗打湿了,风一吹,背后都是凉嗖嗖的。
一个士兵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摩拳擦掌,上去挨个儿踢了那几个造成京城惨案的凶手一脚,喘着粗气:“他奶奶的……差点就让俺们做白工了。”
顾岚坐在地上靠着树上看见这一幕,也吃了一惊,这显然是一击毙命的毒药,一遇水就融化,要是让他们咬破了和口水混合,恐怕两三秒钟就能让人毙命。
虽然顾岚早就知道了三皇子轩辕遥不拿人命当回事,他会如此轻易的派出杀手来杀自己的亲弟弟,呵,顾岚轻笑了一声,他在想什么啊,皇家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兄弟情谊的。
这三个凶手也是一样,根本就不是专业的杀手,竟然也带着剧毒的毒药。
他们究竟拿了三皇子多少好处?或者是被三皇子轩辕遥抓住了什么把柄?为了登上帝位,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无论踩着谁的尸骨都无所谓吧?
顾岚心想:三皇子轩辕遥就是这样的人。顾岚现在感到无比庆幸,他是站在七皇子轩辕修这边的。
顾岚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摒除脑中的其他杂念开始仔细考虑己方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目的是要带人将三个俘虏秘密押送回府,幸好参加这次任务的都是程云越,程云舒,顾岚与七皇子轩辕修信得过的人,因此,顾岚并不担心这次反围剿任务被泄密,更不必担心腹背受敌,只要小心翼翼的避开三皇子轩辕遥的人就行了。
天边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沉入了地平线之中,天开始变的黑了,还不行,还得再等等,如果被三皇子轩辕遥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这一次行动就要前功尽弃了。
不仅达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撬开这几个黑衣杀手的嘴,问出他们幕后的主谋,并且顾岚他们很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命都交代在这里。
没办法,经过一番战斗,几人都有些力竭,更何况顾岚还受了伤。如果此时他们这些人被三皇子轩辕遥或是三皇子轩辕遥手底下的人发现。
三皇子轩辕遥为了保守秘密,为了维护自身的表面形象不被破坏,一定会派更加厉害的人杀他们灭口,在那个时候,精力充沛的杀手对上筋疲力尽的士兵。
孰强孰弱,答案就自见分晓了。就算他们死战到底,也只能仅仅拖几个人和自己同归于尽,根本就赢不了更别说是从他们手中逃脱了。
正是因为顾岚在心里清楚的认清了这个事实,所以他并不急着走。
顾岚吩咐士兵们原地休息来恢复体力。反正这个地方比较隐蔽,一般人也找不到这里,不用担心被发现,自然就轻松了许多。
夜完全黑了,月亮从云层边露出了头,过了一会儿,像是害羞了似的,又躲进了云层里面,不肯再露出头。
顾岚如老僧入定一般,丝毫没有动静,若不是听得他呼吸平缓悠长,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座雕像来着。
下半夜了,顾岚猛的睁开眼睛。是时候回去了:“你们都醒醒……”顾岚喊了一声,士兵们都立刻睁开了眼睛,没有一丝懒散和抱怨,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下半夜了,人大多都已经睡着了,就算没有睡着也没有什么精神了。这个时候出发回府是最好的选择。
“该出发了…”顾岚淡淡地说道。
士兵们立即听命,没有质疑问为什么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听从命令,军人的天职就是绝对服从并执行命令,平时可以开开玩笑什么的,但是关键时候他们比谁都能处在状态,比谁都要严肃认真,以求能够完美完成任务。
从队列中走出三个身材魁梧,力气大的侍卫,扛起了那三个造成京城惨案的凶手,走到了队列中间,顾岚讽刺的笑了笑,这件事说来可笑,这些人本来都是无恶不做的大坏蛋。
杀了那么多人,造成了百姓们的恐慌,但是顾岚他们不能让这些人死掉,至少现在不行。现在他们得将那些造成京城惨案的凶手保护起来,不能让他们再被三皇子轩辕遥灭口。
他们要追查事情的真相并且收集到证据,所以这几个被三皇子派出来的造成京城惨案的凶手对他们非常的重要。
绕了许多路,他们终于避开了三皇子轩辕遥手下出来放风的所有眼线,安全回到了府中。
回到了府邸之中,顾岚押着三个俘虏去了七皇子轩辕修所住的幽静的小院子,轩辕修比他们先回来一步。顾岚上前敲了敲门,七皇子轩辕修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想必他还没有睡下。
“进来。”果然,七皇子轩辕修还没有睡下,听见敲门的声音,这院子十分僻静,白天就少人来,更何况是在晚上了,七皇子轩辕修猜测是顾岚他们回来了,一脸郑重,出声回答道。顾岚也不客气,推开门带人走了进去。
轩辕修看着走进来这么多人也愣了一下,随即他看向被士兵们摔在地上的三个人,问向顾岚:“这些是余下的造成京城惨案的凶手。”顾岚淡淡的开口称是,七皇子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挑了挑眉,讶异的闻道:“你受伤了?刚刚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受伤的迹象?”
顾岚沉默了一会,两人算是情敌,他还不需要他的同情。“没什么,这些人交给你了。”
“你先去上药吧,我来审问他们,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好的。”七皇子轩辕修认真的说,其实他一直都是把他当朋友看的。
看到七皇子轩辕修眼里的认真,顾岚也不再坚持:“这些士兵留给你差遣。走出这个门,左转走到一棵大树那里停下,树上的花纹是按钮,能够通往地下,那里是一间牢房,里面有一些刑具,也许你能用的上。”他们虽是情敌,但是只会斗嘴,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轩辕遥点头,表示自己听清了。等到顾岚走后,七皇子轩辕遥沉下了脸,这三人就是造成京城惨案的凶手吗?想到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愤怒了。
“打几盆凉水,让他们清醒过来。”轩辕修说道。
没过一会儿,刚从井里打出的冰凉的水就浇在那些凶手的头上,他们打了个机灵跳了起来,晚上天还是有些凉的,又被这一盆凉水浇下来,当真是透心凉。
“说,谁指使你们在京城制造这些惨案的?”
那三人紧闭着嘴,就是不肯说。轩辕修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原来他们的下巴都被卸了,想必是顾岚防止他们自杀,才有了这种做法。
轩辕修冷笑一声,“把他们给我带到牢房,我要严加审问。”
第二天,轩辕修和顾岚与程云舒分享了昨日对那几人用刑所得到的信息,那几人的幕后主谋是肖宰相。是肖宰相命令让他们杀人,故意造成混乱的。
顾岚哑然失笑,谁都知道肖宰相是三皇子轩辕遥的人,他们的猜测果然没错,幕后主谋就是三皇子轩辕遥。想起京城发生的惨案,三人神情阴逸,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待时机,这样才能对付三皇子轩辕遥。
而此时的轩辕遥,正在暗自得意着。他看着边关传来的信件,程毅在作战中连连失利。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狠辣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程毅啊程毅,你程家,快完了。
第二天,清晨,文武百官登上高高的台阶,来到大殿之中,皇上还没有来,他们便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一些事情。
“听说了吗?昨天从边关传来了有关这次战争的信件。”一个体态雍容的官员侧着身子问向旁边的官员。
“当然听说了,这场战役如此重要,有关国家的声誉和名望,皇上可是非常这次战役的。咱们做臣子的当然要顺着皇上的心意,也要密切这场战役的啊。”
尖嘴猴腮的臣子发着尖细的声音回答道,一提到“皇上”两个字,他的双手合十,放在左边的心脏前,这个动作表示他是真心把皇上放在心里的,表示他对皇上的衷心。
只是他的态度过于刻意,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站在他旁边的官员听到他这么说,看到他的动作,声音尖细的像娘娘腔似得,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起来,缓缓移动脚步,站的离他远了一点。
“你知道吗?程毅程大将军好像在这次战争中失利,皇上好像要震怒了,这龙城的天子一生气,这京城都得抖三抖啊。”这个官员神情激动,手舞足蹈,夸张的说道。
“是啊是啊,程将军年轻的时候,骁勇善战,威名传到敌国,敌人不战而降,主动与我国签订了友好合约,谁都不敢小瞧我们国家,不敢轻易来犯。怎么现在只是去打一场战役就失利了,难道是因为程将军年纪大了,体力不支,神智不清了?”这人明显是三皇子轩辕遥的亲信,他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他周围的人都能听清。
这个人非常狡猾,他站在大多保持中立的队伍之中,声音又只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因此并没有人来反驳他,反倒他一开始把程毅程将军大肆赞扬了一番。
说他年轻时候的英勇,但是又说起了现在,把年轻时候的英勇与现在的窝囊相对比,前后的对比差异太大,难免会给人一种失落感,让人一时无法接受。所以那个官员说的反而让人信服。
“有道理。谁也无法抗拒时光的大流,时间总是在前进,在这流水里,他们也只能被迫跟着前进,在这浩瀚的自然法则面前谁都是无可奈何的。”这个人始终坚定内心的选择,站在中立的角度,谁也不帮,谁也不得罪,只是他也曾经见过年轻时候的程毅程将军的英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而他却是一个文官。年轻时候的程毅程将军实现了他心中无法实现的英雄梦,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昨日他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比谁都失望,他心目中的程毅程将军的英雄形象已经开始倒塌,但是程毅程将军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他为了挽回这种失落,下意识的为他找借口,毕竟英雄也有迟暮的时候。虽然这么想,心里也不好受,但好歹也可以给他一丝安慰。
“皇上驾到”就在文武百官吵嚷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了起来。
百官吵嚷的声音戛然而止,大点内鸦雀无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文武百官们立刻站回自己原来固定的位列,然后跪下,叩首:“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上一身龙袍,使得他更显威严,他坐在龙椅上,尊贵威严,仿佛真的像是龙王转世一样。
“谢皇上。”文武百官站起身,又一起回答道。
“有事奏本,无事退朝”小太监上前一步,像背台词一样重复着这句官方的话语,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声音平板尖细。
“臣有本要奏。”小太监刚说完话,几个官员几乎同时从位列中站了出来,一同说道。
皇上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他们要奏什么本,他伸出手,示意那些官员们站回位列,稍安勿躁。
那几位官员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立刻闭上了嘴巴回到位列之中。
皇上缓缓开口说道:“想必诸位爱卿已经听闻了从边关传来的消息,刚才凑本也是为了此事吧。”虽然他说的话是疑问句,但是他却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恐怕他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情。
“皇上英明。”刚才从位列走出的那几位官员一同行了一个礼,然后齐声说道。
“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想法?”皇上缓缓的问道。
“回皇上,臣认为……认为您应当体恤程老将军,他毕竟年事已高,如果再在边关征战,恐怕……”这名大臣的话没有说完就退了下去,有些事情他不能说的过于明白。其他几个大臣也纷纷随声附和。
皇上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没有说什么。等了许久,等下面安静下来以后,他站起身,只是说了一句“退朝”,便不再对此事作任何评论了。
下了朝,皇上回到了御书房审批文件,突然听见了脚步声响,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在门外守着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小太监走到离皇上不远的地方,然后行礼说道:“皇上,三殿下求见。”
“哦?”皇上停下笔,有些惊讶,整理好面前的文件,随后又说道,“让他进来吧。”
“喳。”小太监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三皇子轩辕遥走了进来,然后向皇上行了一礼“儿臣向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皇上开口说道。
三皇子轩辕遥这才站了起来。
“遥儿,你来找父皇是不是也是为了程将军在边关失利的事情?”早朝的时候他就看见这位皇儿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好像心里面有什么想法似得。
“父皇英明,儿臣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您的。”三皇子轩辕遥赶紧说道。
“哦?遥儿既然来找我,心里就一定有什么想法了吧,说来听听。”皇上明察秋毫,看穿了三皇子轩辕遥来到这里的目的,直截了当的问道。
“回父皇,儿臣心里确实是有些想法,但不知该不该说。”不得不说这位三皇子轩辕遥殿下在皇上面前的表面工作做的是相当不错,对皇上是恭恭敬敬,乖巧谦逊。
“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吧。”看来皇上是真的很信赖这位三皇子轩辕遥殿下。
“儿臣认为,程将军是我国的功臣,是边关疆地的守护神,更是无数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说来儿臣小时候也想成为像程将军那样的人。骁勇善战,在战场上驰骋,撒下敌人的热血,保家卫国,让蛮夷小国不敢轻视我们。”三皇子轩辕遥越说越激动,他神情激昂,好像看见了自己站着战场上保家卫国似得。
轩辕遥突然停顿了下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惋惜,他又开口说道,只是这次他的语气低沉了不少。
“可惜的是英雄也有迟暮的时候,如今程将军年纪大了,万一在边疆有个闪失,岂不是叫外邦蛮夷之地笑话我泱泱大国就只能派出这年长的老兵让人欺负,儿臣心里不忍,儿臣心里……不忍啊!”
说到这里,三皇子轩辕遥皱着眉头,眼里竟带了泪,声音也有些哽咽:“为了保护我国的声誉,为了杜绝那种事情发生。儿臣建议让召见程将军回朝,让他告老还乡,这样的话,世人都会赞叹皇上宅心仁厚,慈悲为怀。想必程将军也会感激父皇的。”
三皇子提起手,用衣袖掩了泪。皇上感叹他一片诚心,给了三皇子轩辕遥一张手帕用来擦拭泪水。三皇子轩辕遥接过手帕,擦干泪水,过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儿臣失态了。”
“你的一片诚心父皇明白,又怎会怪罪于你,你心里可有代替程将军出站的合适的人选?”皇上对待三皇子轩辕遥的态度更加亲切,温和的询问道。
“回父皇,儿臣心里确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是陆强魁。”
“我会好好考虑的。明天早朝时我会给文武百官一个答复。”皇上沉吟了半天,然后缓缓说道。
三皇子轩辕遥走出御书房,脸上就变了一个表情,枉他在这里辛辛苦苦表演了半天,皇上给出的答复竟然是考虑一下?他冷笑一声,算了,皇上一定会答应的,兵符一定会落在他的手上,到时候……哼哼……
虽然三皇子轩辕遥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边关离京城十分遥远,交通工具又只有马匹和船,所以他们昨天听见的消息实际上也不知道是多少天之前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朝――
正当皇上想要宣布他考虑的结果,三皇子轩辕遥翘首以盼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皇上的话,皇上正想发怒,却听到边关传来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