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以后是要嫁人的,可骂可罚但不可打。这是风俗,所以即便在京城,大夫人看无忧百般不顺眼,也没有敢打过一下。
这巧,院外有人进来买药,听见里面有响动,就一边招呼着,一边往里走。
无忧立时一屁股也坐在地上,捂着胳膊大哭道:“舅母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院外那人正好一个腿迈进来,正好看见无忧蓬头垢面,惨戚戚地坐在地上。
舅母慌了,她本就名声不太好,此刻更怕别人戳脊梁骨,说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连忙辩解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有打她!”
无忧哭得更惨,还可怜巴巴望了眼那人。
那人皱着眉头,粗声粗气道:“想是李大夫不在?”
舅母想也未想,赶紧点头:“当家的去书院给学生们瞧病去了。”
“哼,料想便是这样!”那人语气不善:“当家的不在,就无法无天起来!”
说着,他看了眼无忧,又看向纪夫人,叹气道:“二姑娘啊,只可惜李老爷和老太太去的早,现在也没个人能给你做主!唉,可怜你从小就不争不辩,是个听话受气的,现在没了男人,更加惹不起他们城北的了!”
一听这人提起了父母,纪夫人顿时哭得更加伤心,她福身行礼:“张家伯伯,蒙您还记着我”。
张家伯伯看向无忧:“快起来吧孩子,住在人家屋檐下,受点儿气也得忍着,啊”。
无忧满脸是泪的点点头。
舅母气得七窍生烟,追着无忧过来,一根指头指着她:“你……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打你了没有?”
无忧吓得攥紧了张家伯伯的袖子,浑身发抖:“没……没……您没打我”。
可是这种情形之下,莫说谁会相信,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张家伯伯一步挡在舅母与无忧之间,大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虽是个外人,但与李家前后邻居住了几十年,李家什么教养,他们兄妹什么品行不光我清楚,街坊邻居都明白!你若再这么放肆,我就找大家来评评理!”
舅母再气也没了办法,只能摧着胸口,大哭道:“老天爷啊,真是冤死我啦!”
淳义不知何时站到了舅母身后,小声道:“母亲别哭了,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不劝还好,一劝舅母更加受不了,她一拳打在淳义肩膀上:“你个混货,到底再帮着谁说话呢!”
张家伯伯拍了拍无忧的肩膀,低声劝道:“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吧”。
无忧抿着嘴,乖巧地点了点头。
张家伯伯到底是个外人,今天插手已经有些不妥,他说完,背着手摇头离去。
无忧脸色顿时一变,迅速擦干了脸上的泪,对着母亲说道:“母亲,我好累,咱们进屋说话吧!”
说着,她挽起纪夫人的人走进了屋子。院中只剩下有气发不出来,散不出去,只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舅母,和忧心忡忡,一脸巴结,又一脸委屈的淳义表哥。
不过,无忧并不开心,她摇了摇头,跟舅母置这样的气,真是太低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