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别人成婚都是欢天喜地,可自己出嫁却是一波三折、惊心动魄。无忧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在小屋里整理着东西。成婚那天她是负气嫁的,所以什么也没有归置,更没带任何东西,仿佛那婚礼不过是过家家一般,走个样子还会回来。即便现在,她也没有一点儿自己已经嫁做人妇的感觉,似乎自己还是纪家的小姑娘。
西厢房里,舅舅和母亲坐着,尚君站在一旁。舅舅向来木讷胆小又毫无眼力,直到舅母在院中喊了一声,他才恍然大悟地走了出去。
此时,屋中只剩下纪夫人和尚君两人,空气立时更冷了,像是凝住了一般。
纪夫人不看尚君,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漠:“别以为娶了无忧,你就赢了!也别以为你买了纪府的大宅子,就能收买我”。
“纪夫人”,尚君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辩驳的强硬,与刚才一直以来的谦和大相径庭:“无忧已经不是你可以随意的棋子,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是我会用性命相爱的女人!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里却明白得很。不管你的野心是什么,我既能帮你,也能毁你。无论那种情形,我和无忧是断然不会再委曲求全”,说着,尚君轻哼一声,言语神情都充满了蔑视:“我从小在山中长大,与野兽为伍,并非是像尚允一样把心计都装在肚子里。但凡我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若是做不到,宁可毁了也在所不惜!纪府算什么,京城算什么,只要我愿意,便是搅了这天下也未尝不可!”
尚夫人愣愣看着他,本能地告诉自己尚君根本就是自不量力地胡言乱语,可却又被他逼人的气势震住,仿佛眼前的尚君完全不是要拄着盲杖才能行走的瞎子,而是一头瞪着血红眼睛的野狼。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在犹豫之时,无忧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说道:“母亲,我都收拾好了”。
尚君原本背对着门,一直一脸冷漠、寒气逼人,可听到无忧声音时,那头野狼一下子消失不见,转过身时,他已经换上了最温和深情的笑容:“东西多吗?我来帮你”。
无忧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些书”。
尚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着纪夫人行了个礼,笑着向无忧走去,无忧也赶紧迎上,握住了他的手臂。
两个人站在阳光下,一个潇洒挺拔,一个娇羞俏丽,纪夫人撇过脸:“女大不由娘。无忧,人是你选得,你不要后悔就行!”
说完,她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无忧咬着嘴唇,鼻子发酸,母亲真是狠心,都到了现在也不肯给她一丁点祝福。
尚君反手握住无忧的手,将她往怀中拉近了些。
舅舅、舅母和淳义明明就在屋中,但却无人相送。
无忧只觉得寒气从心底窜出,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尚君干脆伸出臂膀,将她搂在披风之下。他带着无忧,迎着冷风,步履坚定地走了出去。
榆树巷中已经摆起了流水,所有人都喜气洋洋。见尚君和无忧出来,大家都举杯敬酒。尚君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
无忧扯着他的袖子:“尚君别喝了,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可他偏就不听,而他固执起来,自有一种让人畏惧的魔力,无忧只敢劝,却不敢拦。慢慢地,尚君身子有些踉跄,半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却又怕压坏了似得,怜惜着拥抱着往一边歪。
无忧忙搂住他的腰,两个人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出了巷子。
站在巷口马车边,尚君手臂一紧,将无忧使劲揽住,大声道:“你们人人都给我敬酒,便是我和无忧结为夫妻的见证!从今日起,我尚君再不是孤家寡人,无忧也不再寄人篱下!”
父母尚在何谈孤家寡人,有舅舅庇护何谈寄人篱下?!众人只觉得奇怪,却谁也不敢言语,大家沉默了一瞬,也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祝尚公子与夫人白头偕老!”
立时间,巷子里的人都跟着欢呼起来。
“早生贵子”
“永结同心”
尚君低头对怀中的无忧喃喃说道:“听见了吗,他们都在祝福咱们”。
无忧点点头,原来他听见了,听见了母亲在厨房中冷声对她说得那句:“没有人祝福的婚姻如何能够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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