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之下,尚君和无忧躺在青石上,斑斑点点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
“咱们什么时候下山?”无忧枕着尚君的胳膊,摆弄着他的手玩儿,他手指修长,但掌心有很多伤。无忧已经习惯了对尚君身上的伤疤视而不见,因为每问一次,尚君就要想一遍痛苦往事。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是可以傲然喝遍一整条巷子不醉的男子,才不需要这样同情。
尚君懒散开:“再等两天吧”。
“你在等什么?”无忧早就感觉出这才来宁山泡温泉另有目的,她不开口问是想要瞧瞧尚君到底准备做什么。
“县令大人也在这儿泡温泉”,尚君缓缓开口,没有丝毫掩饰,坦率地令人惊讶:“他腿脚不好,县衙里又有人给州府大人写信,说他身体残疾,不能行走,荒废政事,听说州府大人要亲自来瞧一瞧,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残疾,能不能行走。”
无忧立时明白:“你想让我给他瞧病?”
尚君摇头:“你怎么能给县令大人瞧病?!你连郎中都没有考”。
无忧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你可真是太聪明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尚君故意慢慢吞吞:“知道什么叫待价而沽吗?要等着他来求咱们。明天一早尚家的人就来了,明日晚上肯定要在别院宴请县令大人,到时候自然会水到渠成”。
无忧爬起身:“咱们也要参加宴请吗?你不是不喜欢他们”。
尚君满不在乎:“不喜欢也不影响咱们利用,”说着,他从衣襟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无忧:“这是专给县令看病的大夫写的病情,你好好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无忧接了过来,骨伤科对于任何一个医者来说都是十分吃劲的内容,因为在脉象上难以诊断,全凭手的轻重按拿,无忧虽然也诊治过几个人,但效果并没有那么理想。她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下,便发觉县令的腿伤十分复杂,不由叹气道:“别说十足了,我怕连三成把握都没有”。
“那有没有让他暂时能走的办法?”
无忧不敢肯定:“我得仔细想一想”。
尚君微笑安慰:“不用着急,治不好就算了,可以再另想办法”。
……
下午时分,两人便下山了。无忧待在屋中翻看医书,尚君出去为她寻找可能用得上的药材。
无忧正全神贯注之时,听见有人敲门,是一个岁数很小的姑娘,她满脸是泪,一看到无忧便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无忧连忙扶她。
小姑娘哭道:“求大夫人可怜可怜我,救我一命吧!”
“快起来说话,到底是谁要你的命?”无忧将小姑娘拉近屋中。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说道:“我闯了大祸,打碎了老夫人最喜欢的菱花镜,老夫人一定会打死我的!”
无忧皱了皱眉:“打碎就打碎了,赔一个不就行了”。
小姑娘摇头:“不行的,那是老夫人的心爱之物,是钱也赔不了的。”
“那怎么办?”无忧为难说道:“老夫人并不喜欢我,即使我帮你去说话,怕也毫无用处”。
“您……能不能……求求允公子……”小姑娘满眼是泪,可怜兮兮看着无忧:“老夫人只听允公子的话。”
无忧垂下眸子,说实话她并不想与尚允有过多的接触。
小姑娘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夫人,我无父无母,若是被赶回去,我舅舅就要让我嫁人啦!我才十一,我不要嫁,求您救救我吧”。
无忧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好吧”。
“谢谢夫人!”小姑娘千恩万谢,临走时小心翼翼说道:“允公子一天都不在,酉时才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