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自从无忧回到尚府照顾尚允,尚允一日好似一日,但却有一点,大事小事离不开无忧。
喂药时,若是无忧喂,尚允便能顺利喝下去,换了别人,他便不张嘴,任由汤药泼洒一身。换药的时候就更离不开了,本来男女有别,一直都是费神医换药。可无忧回来之后,别人一碰,尚允便痛苦地不成样子。费神医实在无奈,只能求助无忧。无忧自然不会拒绝,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只是苦了无忧,每天回到小院都累得筋疲力尽。
夜有深了,无忧安顿好尚允后,拖着步子走了出来。
刚出大门,便看见尚君提着油纸的灯笼站在外面。
无忧静静站着,温暖宁静缓缓流淌进心中,浑身的疲惫也仿佛一点点散去。
她轻轻提着步子,想要毫无声息地走过去。
可还没走到近前,尚君已经有了察觉,笑着问道:“无忧,是你吗?”
无忧挽住尚君的胳膊,将灯笼接过:“你怎么来了?”
尚君皱了皱眉,撅起嘴道:“想了你。”
无忧轻声笑了起来:“每天都见,而且还”,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还同床共枕,怎么还想呢?”
尚君嘴唇扬着,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恨不得将你时时刻刻挂在身上,装在口袋里才好呢”。
无忧身子疲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尚君心疼:“很累是吗?”
无忧叹了口气:“是有些累”。
她话音未落,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竟然被尚君抱在了怀里:“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尚君笑得满是得意:“掌柜的都累成了这样,我这个小伙计好歹也要表现一下,要不然,万一掌柜的不要我了怎么办?”
无忧挥拳打他:“这里不是拙园,到处都是下人,别人看见会说笑的”。
尚君不以为然:“掌柜的,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是个怕人说笑的人吗?再说,别人说笑便说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想也是,无忧干脆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舒舒服服出了口气,刚想闭上眼睛,突然问道:“这里的路你也记得吗?”
“不记得”。尚君回答的毫不犹豫。
无忧大叫道:“那你怎敢这么抱着我走啊?”
“放心吧,摔倒的时候我会赶紧转身,就算跌倒,你也在我怀里不会受伤的”。
无忧连忙举起了灯笼,一脸严肃道:“不许你胡说,你跌倒了我会更心疼的!向左向左,对了,直走……”。
直到两人走回小院,走进屋子,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无忧一进屋,就见桌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上还倒扣着一个碗。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给我留着的?”
尚君笑而不语。
无忧将碗打开,一阵肉香扑面而来。原来是一盘热气腾腾的烧肉。
“是谁做的?”无忧筷子也来不及拿,捏起一块扔在口中。
尚君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壶酒,摩挲着给她和自己酌了一杯。
无忧吃得欢天喜地,还捏起一块送到尚君口中。
尚君摇摇头:“我已经尝了两锅,再也吃不下去了”。
无忧正将一杯酒喝入口中,顿时眼眸一亮:“是你做的?”
尚君笑着问道:“觉得味道可还好?”
“真是你做的?!”无忧惊呼。
尚君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放下,尚君的灰眸子闪动着好看的光芒:“无忧,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会做饭,会制药,生意做得也还好,即便现在我变得一穷二白,自问也能让你吃饱穿暖,能担负起一个家。”
见他突然认真起来,无忧忙安静地坐好。
尚君摩挲着握住无忧的手,微笑说道:“不如……不如我们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