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快要行驶出永安的时候,梓青对着尚君说道:“我要换衣服了”。
尚君点点头:“小柱子这车赶得挺快,半天就出了永安”。
梓青对着小柱子喊道:“从现在开始,若不喊你,不能回头!”
小柱子不明就里,但还是使劲点了点头:“是!”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梓青脱下罩衫,再解开胸衣。胸衣除下之时,她瞥了眼尚君,故意将衣服扔到他的胳膊上:“公子,帮我拿一下”。
尚君毫无表情地点点头,那衣服上还带着梓青的温热,尚君不动,任由衣服垂挂在胳膊上。
梓青取出扎款的白布,兜胸缠了起来。她要扮男装,必须扮得天衣无缝。
“表哥……”,梓青似乎遇到了困难,她呼向尚君:“你帮我系一下带子,我够不着了!”
尚君皱眉:“早说让你物色一个体己的丫头,你偏不!”
“快帮我一下”,梓青撒娇,但也是如常的态度:“我没穿衣服冷着呢!”
尚君摇摇头,伸手摸索到梓青的肩膀,再顺着她脊梁落到后背。他握住了白布的一头,递到梓青胸前:“给你!”
就在梓青转身接过白布的时候,她的胸若有若无地蹭到了尚君的手背。尚君立时将手缩了回来,直起身坐好。
梓青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她将胸衣系好,慢慢站起身。马车颠簸,梓青站立不稳:“表哥,你扶我一下,我站不稳”。
尚君皱眉开口:“不如让小柱子把马车停下,你慢慢换”。
“哎呀”,梓青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按在尚君肩膀:“我都已经把裙子脱了!”
尚君略有尴尬,但也只是稍觉不妥。想必他俩并非第一次有这样隐秘的接触,不过许是因为尚君的眼睛看不见,而且他俩又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就少了男女之间的顾忌。
可正在这时,马车略微颠簸了一下。梓青正一条腿站着,她站立不稳,身子摇晃着向后倒去。
“小心!”尚君连忙扶她,一手赶紧搂紧梓青后腰,将她往前面带。
“小柱子”,梓青大喊:“你怎么……”。
小柱子一直都能听见后面有动静,可不敢回头,正紧张之时,听到梓青喊出“小柱子”三个字,本能将身子转了回来,一把推开小窗:“公子……姑……”
梓青几乎半裸坐在尚君腿上!她上身只穿遮一件胸衣,肩膀、腰腹全都搂在外面,下面他未敢细看,便针扎了一样转回身。
尚君怒道:“谁让你回头的!”
小柱子身体里腾起一肚子气,可又不敢发泄,只能使劲挥了挥鞭子,将马车抽的更快!
“把车停下!”尚君怒吼。
马车停下时,小柱子愤怒地从车上跳下来,蹲在路边用随身带着的小匕首,使劲地划地。本来君公子如此轻易地原谅了梓青他就不能理解,现在又跟她做出这样苟且的事!难为小姐对他如此情深义重,真是不值得!
尚君也下了车:“小柱子!”
/>
他低唤一声,小柱子“哼”了一声算是应他。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尚君语气坚定:“梓青要换了男装,但是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只能在车上换!”
小柱子回头看向尚君,本打算听他说些什么,可赫然看到他下巴处落着梓青的唇印!小柱子冷笑:“您不用给我说,我小柱子也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
此时,梓青已经换好了衣服。从车上跳下来之时,已经是一个翩然公子,所穿所戴都与尚君一模一样!
她看着小柱子,丝毫没有尴尬脸红,反而高高在上说道:“从这里往东三里处有一个驿站,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小柱子站起身,满是不敢相信:“只你俩继续往前?”
尚君叹气道:“我们去的地方你不便同去,只能委屈你自己走一会儿了。驿站有马,你可以租一匹,但是你不能回城,三日后还要到驿站等候我们!”
说着,尚君从袖中拿出一包钱递给小柱子。
小柱子冷声道:“我有钱,小姐给过我了!”说着,他从腰间拿出扁扁的一个钱袋子,苦笑道:“小姐还特特多给我了些,让我不要心疼,一定照顾好你们,看来是对此一举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不再看他俩一眼,说实话,现在连想一想他俩,他都觉得恶心!
尚君本想解释,但还是没有说话。
梓青走到尚君身边,无所谓道:“你不用担心,他视无忧比自己的性命还矜贵,绝不会告诉她,让她伤心的。”
尚君点着盲杖转身就走:“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去大崂湾,以后云家的生意还是你自己守着吧!”
“我怎么能守得住!”梓青急追。
“反正这是你们云家的事,你若守不住,那就赶紧遣散了!”尚君坐回马车,闭上眼睛。
梓青狠狠看向他,她知道,一旦尚君闭上眼睛,便意味着也不会再说一句话。
“驾!”梓青猛然一甩鞭子,马车向着西北的方向疾驶而去。
……
无忧坐在窗下静静地翻看父亲留下的医书。有了身孕之后,虽然不在给人瞧病,但方膏还在出着。现在车马巷的忘忧馆又雇了几个伙计,按照无忧开出的方子熬制纪氏膏方,其中补虚健脾的琼玉膏最受欢迎,忘忧馆也渐渐在永安有了名声。
不过,无忧最关心的还是尚君的眼睛。她一直在看医书,想找到治疗眼睛的法子,也给尚君试过一些,但都没什么效果。费神医虽然也治不好尚君的眼睛,但他医学修为精湛,每天都会与无忧坐而论道。他说若想成为名义,比通阴阳五行,每个人都是气、形、神的统一。人之所以生病,都是因为体内阴阳失衡,而治疗最忌讳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必须以整体观之。
所以无忧暂且放下了只是针对眼疾的琢磨,而是开始重读医书。她现在所知大部分都是只言片语,从没有详细学过,现在正好费神医再也,她有看不懂的,就随时请教,这段时间以来,果然有豁然开朗之意。
就在这时,尚夫人的婢女小红走了进来,行礼道:“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