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路程,竟然在两天之内赶到。
尚允的马车只在一天三顿饭的时候停下来休整补给,剩下的时间,就连晚上也只休息个把时辰就开始赶路。
那些钦差侍卫当然训练有素,这点苦不在话下,可南郡州府的官员却是苦不堪言,一路上晕倒的大半,勉强跟上的也只剩下半条命,最后竟然连王恩茂也倒了下去。
马车停在永安县衙时,只有了了几个官员勉强跟着,此时也面如土色,不人不鬼。
尚允从马车里出来,站在县衙门口,左右四望。
五年时间,一切如故。仿佛尚家抄家,他灰溜溜地从这里离开还是昨日之事。
贴身的侍卫张拓行礼道:“大人,连夜赶路想是累了吧,不如到驿馆休息”。
尚允怎么会觉得累,他冷声道:“我这五年一直都在休息,现在才是清醒的时候!”
他长袍一摆,大步走进县衙。
……
尚君坐在马车中,一路向着大崂湾的方向急驶。
云鹏在前赶车,脸上亦是森森严肃。
大崂湾已经不再炼盐,湾子里一千多人已经迁移出去大半,但是这些人都不能在南郡生活,全被分散在周边的州府,尚君已经下了最大力气安置,他们或是到云家茶园,或是在云家瓷窑,虽然背井离乡,但都有了正经营生,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可是,还有一百多人不肯离开,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辈子在大崂湾,安土重迁,固执的要命。可是不离开大崂湾,这里提炼海盐的一切已经难以复原,任何蛛丝马迹都会留下线索,更别提还有这么多的人。
大石门提起,马车直奔而入。
鱼老爹站在坡上,看着尚君大步过来。
鱼老爹叹气道:“公子,您又是来劝我们的吗?唉,若是走,早就走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尚君微微一笑:“鱼老爹,我不是来劝你们走,我就是想来看看大家”。
鱼老爹一愣,叹气道:“公子啊,不是我们固执,我们这一百多人都是老东西了,活不了多久,我们生在这里,一辈子都给了这湾子,这片海,您也就让我们死在这儿吧”。
尚君点点头:“故土难离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今天是来看看大家,跟大家叙叙旧”。
鱼老爹一边诉苦,一边带着尚君沿着湾子慢慢走。
盐场已经停工,海水冲刷着灿白的沙滩,那炼制海盐的炉子荒废,尚君命人拆除下来,现在大块的巨石滚在海滩上,突兀又冷清。
繁华不在,只剩零落的屋舍。
这里寸草不生,只能在高高的坡上种一些粮食,但根本没办法满足生活。
大家年纪大了,只能靠出海抓鱼和到外面买些吃的回来。
这些话鱼老爹说出来平淡,可尚君知道,真实情况比这要艰难千倍万倍,他摇头道:“鱼老爹,你们这样的生活着实可怜。辛苦了一辈子,为何不找个好地方颐养天年呢?”
鱼老爹叹声:“就像您说的,我们已经辛苦惯了,让我们去过好日子,怕是没那个享受的命了”。
尚君眉头紧锁,神情万分严肃。
云鹏站在他身后,神情更是严肃。因为只要大崂湾存在,云家就没办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