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被关在县衙大牢中,男女本应分开,可长公主故意将她与男犯关在一处。
阴冷潮湿的大牢中,无忧一脸冷静,她左右四看,这大牢比鞑靼的土牢高大结实多了,但并非没有出去的法子,那窗户虽然开在两人高的地方,可垒墙的石头却并不平滑。
无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刚伸手到墙壁上,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似凹凸不平的石墙上竟然摸着厚厚的石蜡和桐油,滑不留手,就算是善于游墙的壁虎,怕是也难以立足!
无忧低声骂道:“这个尚允真是满腹心机”。
“姑娘……”
一旁传来一个老者干枯的声音:“你的药着实敢用,鱼老爹已经醒了”。
无忧转头看向着声音的来处,一团漆黑中,容颜辨别不清,只有一双眼睛灼灼闪着光。
无忧下意识微笑:“那就好”。
老者犹犹豫豫问道:“姑娘,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啊?”
“为了救我的夫君!”无忧说地斩钉截铁,她想起尚君的样子,立时间热泪滚了出来。
“你……你……莫不是……莫不是……夫人?!”老者的声音陡然提高。
牢狱中其他人也凑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期待的神色。
无忧并不认识他们,也从未听说过大崂湾的事情,但直觉中,这些人并非恶人。她幽幽叹道:“你们难道认识我的夫君?他叫……他叫……尚君”
“尚君”二字出口,无忧已经哽咽。
“夫人!”满牢房的人齐刷刷跪了下来,对着无忧磕头道:“真是夫人啊,公子等了您许久了!”
无忧紧紧扣住牢房的大青石,带着哭腔颤声道:“你们……你们认识他?他……他在等我?”
鱼老爹跌跌撞撞爬了过来,他没有了舌头,说不清话,但还是含混着大喊,声音悲切中带着惊喜。
老者搀扶着鱼老爹,大声说道:“公子日思夜盼,心里想得念得都是夫人啊!”
“他现在在哪儿?”无忧眼眸中晶莹闪亮,但也烧着一团灼灼的火。
老者伸手指了指最里面的牢房:“那个牢房里面还有暗牢,他们把公子关在不见天日的暗牢了!”
无忧眼眸中的火苗越烧越热,含着吞噬天地的愤怒和无惧。
“那暗牢只有审问和每天早晚送饭的时候才会打开”,老人摇头:“平日里无论多大的声音喊,公子都听不见,那牢房里也从未有声响传出来过。”
无忧皱紧眉头,咬牙说道:“他是山中经历万般苦难都能活下来的狼,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无忧低头,从地上捡起干枯的杂草茎,凑在唇边吹了起来。
这是她在荒漠中跟鞑靼学的,牧人就是通过吹草相互通信。
枯草虽弱,但被气息鼓动着,发出了尖细清远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能穿透重重厚重的石墙,一直传进暗牢中。
漆黑一片中,满身铁链下,尚君缓缓睁开了眼睛。
暗牢没有一点光亮,黑的令人窒息。这样的地方从未有一个犯人能待够三天,可尚君已然过了半月。
黑暗中,没有日升月落,没有光阴流逝,一切都仿佛死了,就连感觉都变得迟钝,仿佛被黑暗拖入了永远的枯寂。
尚君摇了摇头又地下,小声叹道:“圣旨怕也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