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氿是被热醒的。
低烧退去之后,她身下的那人竟是浑身烫得厉害。
柏氿抬起头,只见那人紧蹙着眉心,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睡得极不安稳。伸手拍了拍殷瑢的脸颊,她唤道:“喂,醒醒。”
若是在这个时候睡死过去,那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冰凉的掌心贴在滚烫的脸颊,殷瑢猛地睁眼,暗沉无光的眼中竟是有血色一闪而过。
虽是睁开了眼睛,人却没有醒来。
柏氿见状,刚皱起眉心,那人却又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天旋地转里,柏氿的脊背顿时撞到冰冷的地面,未及反应,那人却又俯下身来,捞着她的腰肢往上一抬。
女子柔软的躯体顿时被弯折出一个拱形的弧度。
这角度太过诡异,柏氿被迫抬手勾住殷瑢的脖子,抬高了肩膀,才勉强保持呼吸的顺畅。
喘息未定,那人却又揪住了她的腰带,猛地朝外一扯!
柏氿当即瞪得眼睛都大了一倍。
暴怒刚起,忽有一只滚烫的手掌探入了她腰侧的衣角,滑倒背部,又沿着她脊椎的骨节一路往上抚去。
柏氿颤了颤,情急中张嘴狠狠咬上了殷瑢的脖子。
有鲜血从伤口溢出,顿时染红洁白贝齿。
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柏氿不由这的血水呛了呛。
身上,压着她的那人慢慢停下了动作,似是在思考方才发生了些什么。
柏氿哑声道:“醒了么?”
“唔……”那人不清不楚的应了声,带着她一同翻了个身,将她抱离冷硬的地面,却不肯抽出抚在她背后的手掌。
殷瑢细细感受着掌下细腻的光滑,埋头将脸贴在柏氿修长的玉颈上,蹭了蹭,颇有几分无赖的撒着娇:“好热……”
言罢,竟又执起她的手掌,朝着自己的衣领中探去,贴在他灼热的胸口,“你摸摸……”
柏氿正欲发怒,却又被掌下异常的高温惊得一呆。
灼灼难耐,烈火焚身,是最难耐的苦。
柏氿张了张嘴,本想骂一句“活该”,但那两个字硬是卡在喉咙头,怎样都说不出来。墨色的眼眸暗了暗,她沉默的伸手扯开殷瑢的衣领,为他散热。
“哎呦,”衣领大开的男子低低的笑道,“夫人好生猛。”
柏氿瞟了眼这没脸没皮的人,心底忽然升起些许顽劣的念头。
她伸出爪子,轻轻覆在殷瑢光裸而健美的心口,歪了歪头,低声问道:“舒服吗?”
“唔……”那人沉沉应着。
柏氿又凑近了些,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散落,丝丝缕缕垂挂在他的胸前,向来沉静微凉的语调此刻竟夹着几分蛊惑,“想更舒服吗?”
“嗯……”殷瑢微合着眼,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这女人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哦,”柏氿淡淡应道,漠然起身,留下地上那衣衫不整的世子殿下,毫不犹豫的朝洞外走去,“昨夜下完雨之后又下了场雪,我去给你找些冰块来。”
幸亏下了这场雪,否则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未待她走出多远,身后那人竟是起身追了上来,仓促间绊到地上的枝条,眼见就要朝地上摔去。
柏氿伸手去扶,刚抓住殷瑢的手臂,抬眼间却见他一个反手,拽着她的手臂猛地朝后一扯。
柏氿顿时摔进殷瑢的胸口,又隔着他的身体撞到了山壁上。
殷瑢咬唇闷哼,长臂一横,将她的腰身扣得紧紧的。
“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这声音有些阴沉,柏氿微愣,抬头道:“我很快就回来。”
殷瑢闻言却只是皱起了眉,手上力道不变,本就暗沉的眼眸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柏氿见状也皱起了眉心,“你该不会是真的认为,戏文里说的方法真能降温吧?还是你想死在这里?你要找死,那请便,但我可不陪你。”
这声音又凉又寒,但殷瑢却听得微微笑了起来,伸手在柏氿那小巧清秀的鼻子上轻轻一刮。
“嘴硬。”
柏氿突然涨红了脸。
张嘴欲骂,却又听见那人说道:“要去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真名。”
真名,对于每一位风倾楼的刺客,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柏氿脸色又微红几分,咬了咬唇,她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垂眸道:“你放开我,我写给你看。”
殷瑢轻轻挑眉,非常谨慎的放开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牵着她的小爪子。
柏氿寻了跟树枝塞到那人手中,又隔着那人的手掌握着这树枝,朱唇轻启,说得很轻。
“我只写一遍,你记好了。”
树枝在泥地里划出“沙沙”的声响,虽是很轻,却又在寂静的山洞里回绕了许久。
完笔时,殷瑢突然凑上前,在柏氿细白如玉的脖子边,迅速种下一颗嫣红的樱桃。
“留个记号,免得你丢了。”他笑。
撇了撇嘴,柏氿摸着脖子走出洞口,只觉得身后那人真是莫名其妙。
洞内,妖异俊美的世子殿下仰头靠着阴冷石壁,指间抚着地上新刻的两个字迹,垂眸轻笑。
柏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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