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肖洛桑正好在谢夫人那里受了气,因着心中不舒坦,这个时辰还没睡下。又想着这几日在谢宅不是被谢梓媛烦,就是被谢夫人问东问西,心宗更是憋屈得紧。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肖洛桑转头一看,只见秦延拿着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进了房。秦延一抬头,正好对上了肖洛桑的探寻视线,他向肖洛桑举了举手中的布袋,在桌边坐下后,将自己这几日在院子里见到的事与肖洛桑一一道来。肖洛桑听后,接过秦延手里的布袋,便忍不住道“那谢老爷也真是倒霉,娶了这么个不安生的女人,说不定谢老爷身体不好就是她弄得幺蛾子呢。”秦延那时不在,但在谢梓媛那里听说了她今日与谢夫人闹了矛盾,不想提及先前的不快,只道“你先看看这土有什么问题吧。”
肖洛桑打开布袋,一股浓烈的幽香即飘散出来,肖洛桑细细嗅了嗅那香味,很有自知之明地断定以自己这半吊子医术,根本不可能闻出这土里面有什么东西。她又用手将土在指尖摩挲了一下,发觉这土跟一般的土没什么不同。她拍了拍手上的土,用手帕将落到桌上的土擦干净,问秦延道“那谢夫人除了用药水浇土之外,可还做了其他事?”秦延细细回想了片刻,道“那倒没有。”肖洛桑凝眉叹道“你研究了几天都没弄明白,我就看这么一下,自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又自顾自的喝了口水。
可她刚把水杯放下,只听秦延惊得一声大叫道“你快看这土。”肖洛桑低头一看,只见那土里冒出了一条极细的的红虫,扭着身子从土里缓慢的钻出来。两人均是被那虫子下了一跳,然那虫似乎知识想转出来透透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正被这两人盯着。肖洛桑想到自己出来时带了一本纪录灵兽灵虫的书,便从乾坤袋里找出那本书查看。
她翻找了好一会儿,直到秦延都有些怀疑她那本书是否能派上用场时,肖洛桑终于兴奋地将一页书页递到秦延面前道“你看像不像。”秦延仔细看着书中画的那条细如棉线的红色长虫,确定道“应是这东西无疑。”肖洛桑将书放在两人中间,与秦延一道看着书上的关于这虫的详细记录。
两人看完书上的记录后,顿时就想通了这些天在谢府感觉到的异样。肖洛桑叹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现下先去找找谢夫人吧。”秦延犹豫道“这么晚了,怕是她已经睡下了。”肖洛桑轻笑道“那蛊虫需早晚各服一次药水,现下她才给那些蛊虫喂了药水,应不会这么快就睡下。再说了做这种亏心事,可不是能这么快就能睡着的。”
两人商量好后,便隐去身形,悄悄出了厢房,去了谢夫人与谢老爷的房间。然此时谢夫人却不在自己的房间。他们又在谢府里面找了一圈,好在他们住了这几日,对谢宅的大小院落算是比较熟悉,终是在谢梓媛的房间里找到了谢夫人。这母女俩此刻遣散了所有的下人,正单独在房间里说着话。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可以隐约听见她们提及到秦延与肖洛桑的名字,两人便用使了术法进了房,躲在暗处偷听。他们一进去,就看见那谢夫人握着谢梓媛的手,急切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肯听娘的劝呢,你喜欢那秦延,便用这个法子将他的心思也放到你身上就行了嘛。”谢梓媛凝眉看着谢夫人手里的小瓶,反驳道“若我用了这个法子,他日后察觉了可怎么办。”谢夫人道“这是我家祖传的蛊虫,纵然他是个修道之人,也不会知晓的。本来我见你哥对那个肖洛桑也有些好感,但那丫头性子刁钻,又没家教,心思还深。她之前和你说的那些秦延的喜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不说,秦延也没动容半分,想必那些都是她骗你的话。但秦延那人,我看着不错,不仅相貌品行极佳,看他的举止投足和衣着,家世应也不错。”一提及秦延,谢梓媛就难过地低下头道“他是好,可人家已经直接地拒绝我了。”谢夫人安抚地摸摸她的头,道“只要你用了娘的法子,我保证他会对你死心塌地的。”谢梓媛看着谢夫人手中的瓶子,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接。
肖洛桑挑眉看向秦延,用神识和秦延说道“人家姑娘可是对你用情至深啊。”秦延有些窘迫地回道“我本以为和她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固执。”不用他解释,肖洛桑也知谢梓媛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和谢夫人盛艳秋一样,在情爱之事上,都是执着得义无反顾的的人。但兴许是她尚还年轻的缘故,比起谢夫人,她确实还不够果断。
谢梓媛蹙着眉头一直犹豫不决着。正当她犹豫之时,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谢夫人见她晕了过去,当下有些慌了,不过谢梓媛身子虚弱,也不是头一回晕倒了,故谢夫人只以为是她身子不适,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扶到床上躺着。
将谢梓媛放平在床上后,她正想伸手给他把脉,只听身后传来肖洛桑的声音道“夫人放心,令千金没事,她只是被我用术法弄晕了。”谢夫人想起自己方才同女儿说的那些私密话应是被她听了去,一转身便对上了肖洛桑的投来的目光,她当即怒道“你深更半夜怎么会在梓媛的房里,你是不知在人家家里做客的礼数还是有所图谋?”肖洛桑冷笑了声道“还真好意思说,不知到底是谁心怀不轨有所图谋。若不是我方才听见了你与谢梓媛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不然你以为人人都像谢老爷那样,能任你拿捏。”谢夫人被她这句话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多年的秘密境被这丫头探了去,此时若是被谢桓知道了,那他们可还能像如今这般恩爱,他可还会对她有情。肖洛桑见她说不出话来了,接着道“你也真够狠的啊,你不会不知你用在谢老爷身上的情蛊会让损害他的身体吧。他每回咳嗽时,你都会给他吃粒药丸,那药丸看起来是缓解他的咳嗽,实际上应是压制他体内的蛊虫,而对他的身体也是有害无益的。盛家是南疆久负盛名的巫医世家,以蛊术闻名,你应该很清楚这情蛊与他常吃的药丸加在一起,至少会让他折寿十年。我倒真想看看若是谢老爷知道了你用在他身上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可还会爱你如初。”谢夫人双目圆睁,怒道“这是我谢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管!”
此话一出,秦延从后面走出来道“我们是没资格管你家的破事,可要用这阴毒的法子害我,我可不会任你摆布。”谢夫人见到秦延,心知今日之事定是被他也听了去,语气软了几分,对秦延道“若你对梓媛哪怕只有一点情义,我也不会让梓媛对你施情蛊,可梓媛前几日哭哭啼啼跑过来和我说,你拒绝了她的心意,还说你过几日便要离开汉阳,日后和她应是不会再见。叫我这做娘的,看了怎么忍心。”肖洛桑早就看不惯她这副以自我为中心的样子,即讥讽道“那秦延的父母就忍心他,被你女儿拖累一辈子。就你的儿女是人,别人的儿女就理所应当地被你们随意踩在脚下?想必谢夫人是在盛家当大小姐当惯了吧,我们可没有这义务任你拿捏。”谢夫人听她提及盛家,立即恼羞成怒道“你闭嘴!不要在我面前提盛家。”肖洛桑见她气恼,仍接着气她道“听梓媛说你以前是和姐妹一起来汉阳游玩的。其实那时你应是逃婚逃到来汉阳的吧。只怪盛家树大招风,你当年逃婚一事在南疆那边传的沸沸扬扬,我也是在蓉城是碰巧听别人说起。可你连姓名也懒得改一下,这不是很难叫人不去联想到你的过去吗?”
谢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等肖洛桑说完。她双眼赤红地怒吼一声,同时像个发怒的母狮子般朝着肖洛桑扑去,手里飞出几枚银钉。肖洛桑冷笑地看着银钉向自己飞来,然那些银钉却在离自己还有一丈距离时就被一道气墙给弹了回去。谢夫人大惊,肖洛桑不屑道“就这点本事,也想伤我,若不是念在你还算是个长辈的份上,我非得废你一条胳膊不可。”谢夫人不死心,接连有射出几枚暗器,可那些暗器同之前的银钉一样,根本近不了肖洛桑的身。
肖洛桑缓缓走到她跟前,道“别费力气了,我没那闲工夫陪你玩这种小把戏。”谢夫人气得发抖,此时几乎失去了理智,看着肖洛桑站在自己跟前,她心中的怒火都快要将她整个人烧起来。她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扬起手一巴掌扇向肖洛桑。肖洛桑没料到她竟是这般不知死活,正欲用灵力将她弹开,只见一只手将她挥来的手稳稳拦住。
肖洛桑抬头一看,和她料想的一样,这只手的主人正是秦延。秦延反手使了个术法将谢夫人定住后,对肖洛桑道“别和这种人置气,没必要。”肖洛桑知他不想自己出手伤人,便撇撇嘴,转头看向别处,未再多言。秦延转向谢夫人,正色,道“我们本不想管你这档子事,但既然遇上了就不得不管。你给谢老爷种下的情蛊只有你一人能解,若你肯解蛊,那我们今日便不与你为难。”谢夫人冷哼一声道“若是我不解你又当如何?”
秦延正想开口,只听屋外传来谢老爷的声音道“不解还能如何,不解便不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