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是被楼下吵杂的吵闹声搅得心烦意‘乱’而走出书房的。她站在楼梯口,高处俯瞰客厅。原本的洁净‘乱’糟糟的,空气中‘混’杂了浓浓的烟酒的味道。闻着,有点儿窒息。
顾磬箫双臂‘交’叠在‘胸’前,看着眼前喝醉胡闹的男人,脸‘色’逐渐变得‘阴’郁。只是,忍着没有发作。兴许只是顾及了跟那人的关系。
阿城有些好奇,探头看了眼沙发上,闹哄哄的男人。——慕思贤。竟然会是他。看清那人面容的一刻,脸上的好奇更浓。
“老顾,这一次,我会离婚,如她所愿。燔”
“真的。”
“不……不要了。统统,都不要了。”
“………”
慕思贤摇摇晃晃的,高大的身子陷在沙发里,手握住一个酒杯,水晶映衬着灯光,有些炫目。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回国这些天,是他这一辈子过得最煎熬最难过的日子窠。
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他立马三刻的赶回国……在医院,那张惨白无血的脸。当时,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下得了决心?
第一次,他有了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苏七七,你赢了。”
从头到尾,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至此,再也没踏进那间病房一步……不是不能面对,只是无法接受。
沉默。
顾磬箫认真的听着慕思贤醉酒的话reads;。直到,身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他才转过头,望着阿城,微微莞尔。
“抱歉,吵到你了!”
他脸上,写满歉意。可是,慕思贤那样吵那样闹,他却没有阻止,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想让他尽情的发泄。只有这样,不枉费醉一场。
阿城抿‘唇’,淡淡的瞥了一眼沙发处。
此时,慕思贤已经安静了下来。歪在沙发上,呼吸均匀,似乎睡了过去。“扶他到房间休息吧,这样子躺着容易闪风。”半响,她开口说道。
“嗯。”顾磬箫点头,修长的双‘腿’迈开步子,朝着慕思贤的位置走过去。轻而易举的将醉成烂泥似的男人架起,朝着一楼的客房走去。
阿城望着眼前,高大的两条背影,没由感慨。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竟然如此颓然。她还记得,慕思贤和苏七七结婚时,那个豪华的做派。那一次,她所见到的慕思贤,脸上洋溢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后续,……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跟顾磬箫又何尝不是?面目全的样子。
没有等顾磬箫从客房里出来,阿城转身又上了楼。
顾磬箫安顿好慕思贤那只醉鬼,出来客厅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阿城的身影。走了两步,踢到一个酒瓶,顾磬箫冷哼一声,无奈弯腰捡起,搁在茶几上。可是,凌‘乱’依旧。
他没有再管,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个酒杯,啜了一口酒。坐在沙发上,凝眸。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味,他忍不住头痛,仰着面靠着……
来到书房的时候,耳畔传来细碎的温柔的声音。顾磬箫莞尔,悄悄的推开‘门’倚在‘门’槛上,微笑着注视着她。
……“你可真舍得折腾我呀!”阿城换了耳机戴上,找来画笔;一边听着电话,在设计图上大手笔的修改起来。
“你说慢一点儿嘛,记不住。”
远山眉皱了平,平了又皱。她向来不爱接定制品的工作。除了顾磬箫的拐杖,大概就只有陈漫结婚的珠宝了……电话里,听见她那些‘乱’七八糟又天马行空的想法。她就好想笑,甚至,有点儿忍不住想要建议她干脆去苏富比拍一套现成的古董珠宝算了。
可是,又不行呢。那些现成的古董,她又能给人挑出一堆‘毛’病来。于是,就为难了她,今晚注定无眠。
“行啦行啦!总之我拖上简墨,一定在你婚礼前赶出来。只不过,现在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你要是再不去休息,风头可要被我的珠宝给抢光了……”阿城说笑,收了线。
转头,看见顾磬箫在‘门’口处,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阿城挑眉,淡笑着问:“怎么?该不会是要施展美男计‘诱’-‘惑’我吧?”
“人家常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模样最帅,我今晚发现,‘女’人专注工作的样子,也可以美。”顾磬箫呷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笑着说:“不过,‘诱’-‘惑’,真的没有。”
“那你干嘛还不去休息?”阿城撂下画笔,打了个哈欠。刚端起桌面的水杯,发现早已空空如也。抬头,看着眼前放大,俊逸的脸庞。忽然间,不愿意动了。“对了,刚才的喝醉酒的那位......”
“按照辈分,我应该喊他一声姐夫。”顾磬箫似乎料到她会问,拉开椅子,修长的身子坐下,与她面对面平视。“抱歉,他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阿城放下杯子,思索一番。“跟七七有关?”
顾磬箫沉默,目光深邃的打量着
她reads;。
“嗯,我跟苏七七有点儿‘交’情。刚那位,应该是她先生没错吧。”
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顾磬箫依旧用那一双鹰锐的双眼打量着她,仿佛,要一下子将她穿透一般。
阿城始终保持着笑容,并不闪避那炽热的目光。认识苏七七,完全是一场意外。那是两年前EIN纽约新店开幕,简默引见她们认识。那时候苏七七说,自己与她的一位故友相似。于是,便‘交’换了联系方式,偶尔她会找她闲聊两句,或者问她一些意见。后来,她才知道,苏七七口中的那为她甚为相似的故友就是梁城星。
“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她住院了。”顾磬箫敛紧了目光,低哑的开口。“在市一院。如果你有空,去看看她,她需要人开导。”
“很严重?”阿城反问。
随后,错上顾磬箫深沉的眸子,她忽而微怔,有些尴尬,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儿多余。刚才慕思贤那个样子,甚至说要离婚......都这样了,能不算严重吗?
“嗯。”
顾磬箫点头,嚯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你还没忙完?”他侧过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问。
“没办法。”阿城摊手,表示无奈,半开玩笑的说:“对方是我未来嫂子,不能得罪!”
“你也不困?”
“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当夜猫子,还真没觉得困。当然,如果可以来一杯咖啡的话,自然最好!”
“大半夜让我给你煮咖啡,你是第一个。”顾磬箫接过她递来的杯子,莞尔微笑。没有拒绝,转身大步出了书房。
阿城默然,双手撑着下巴,脸上的笑容,正一点一点消失……
桌面的手机又响了,是简默。阿城看了一眼,接起,嗯了一声。
“抱歉,深夜打扰你。不过,这次情况有点儿严重,而且,不太乐观。你要不要过来纽约一趟?她想见你。”
这一次,简默没有以往那般刻薄,或者脾气暴躁。听筒里的声音,很沙哑,还带着疲倦。想必,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过。
“医生怎么说?”阿城沉‘吟’半响,在顾磬箫敲‘门’进来时问了句。
“如果再等不到合适的骨髓,化疗也只能维持半年的生命……”简默没有隐瞒,话音落下的一瞬,松了一口气。良城再次沉默,他听到了那边的动静。‘揉’‘揉’额角,简默又说:“不过,她很坚强。做骨髓穿刺的时候,愣是咬牙没吱一声,那么小的孩子。哪怕是脆弱,她也是等到医生们全走了,才肯窝在我怀里撒娇。说,爸爸,真的很痛......”
“阿城,她问我,爸爸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真的无法回答她,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能为力。还有,牧宁说,随你决定。你什么看法?”
“让我想想。”阿城看了顾磬箫一眼,收了线。
她啜了一口咖啡,香醇在口中融化,刚有的一点疲倦被一扫而空。“顾先生如果您哪天失业了,可以考虑开一家咖啡馆!”放下杯子,她揶揄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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