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妈妈伤心许久,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扑向高秦宇就要高秦宇偿命,“一定是你索财不成,杀了我的女儿!我要你一命抵一命,为我女儿陪葬!”
“妈妈,妈妈……”一帮女子蜂拥而上,拉拉扯扯总算拽开了发狂的崔妈妈。
“既然小姐死在杜家,杜家自然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两家空口对峙也没个章法,还是通报官府,让官府处置此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也逃不过!”说话的是醉悦阁里稍年长的花玉琴,见崔妈妈默许,就派人去报了官。
官府见出了人命官司,还是风动一时醉悦阁崔妈妈新认的女儿,也非常重视,派了府衙最得力的年轻骨干前来调查此案,还将高秦宇关入了大牢。
崔妈妈将貂小白的身体以极其隆重的仪仗带回醉悦阁,又在牡丹阁布置了灵堂,许多达官显贵都来吊唁,既然连鲜少人前路面的京城第一画师,缔俊公子也来了。
他在貂小白的灵前看了看,又看了看躺在鎏金棺内的貂小白,安静的容颜面色微带红润,好似只是睡着了,却是没有丝毫呼吸的迹象。他伸手想探一探貂小白的脉搏,却被崔妈妈扬声制止。
“烦请缔俊公子尊重亡者。”
“妈妈若信得过在下,我可以替令爱瞧上一瞧,或许有救。”缔俊公子温文尔雅地说道。
众人哗然,都死了一天一夜的人了,还能有救?!
这缔俊公子,真真是传奇人物,不但画技惊绝,居然还会起死回生之术。
崔妈妈一听还有救,赶紧命人将貂小白从棺木中抬了出来放到床上让缔俊公子把脉医治。
而缔俊公子这厮,把了把脉搏之后就没了下文,只是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望着貂小白不做声了。
“公子可需开药方?只要你开得出来,就没有我崔妈妈买不起的药。”崔妈妈在一旁焦急道。
缔俊还是不语,一袭蓝衣如洗,静静地坐着。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守着。
许久,兴许他觉得这样很不好,便让崔妈妈去接初晨荷花瓣上凝结的露珠,且必须是初晨第一缕阳光绽射的那一滴晨露。
这可难住了崔妈妈,醉悦阁的生意也不做了,全军出动。一帮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守住京城护城河内的荷花,一人一个小碗,有的站在河中,有的守在岸边,有的跪在小船上,一脸如临大敌的紧张慎重,等待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绽放,接住那第一滴晨露。
一帮人忙活了两日,还是没得到缔俊公子满意的那滴晨露。
崔妈妈很生气,却也不好发火,既然大名赫赫的缔俊公子承诺能救醒貂小白,定是有几分把握。一连四日,醉悦阁的众人不眠不休收住护城河,引得京城众人纷纷来看热闹,就连皇宫里的皇帝妃嫔们都惊动了,也都出宫来看热闹。想亲眼印证,那初晨的第一滴晨露,是否有那么神奇,可以起死回生。
光线混沌不清的冥界,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凄绝呜咽的鬼嚎声,恍若是冥界最动听的弦乐,到处充斥着这种另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貂小白战战兢兢地跟着黑白鬼差一路前行,最后将她交给掌灯人,混迹在排成长队的新鬼之中,走向忘川河上的奈何桥。
那翻涌沸腾的浑浊之水,那破旧的独木小桥,那开在忘川河畔三生石旁的火红彼岸花……一切的一切恍惚间倍觉眼熟,好像曾经见过。
貂小白正诧异为何这么眼熟,已过了桥,来到一个老婆婆前面。
“姑娘,喝碗汤吧。”婆婆笑意盈盈。
貂小白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而走过奈何桥的人,也似乎都很渴,纷纷接过汤都喝了。貂小白明知那是孟婆汤,喝了就要忘记前尘往事,心里也叫嚣着抗议不要喝,可手根本不受控制,接过汤碗望着碗内浑浊的汤水竟觉得异常诱人解渴,恍若这是世间最清醇甘冽的清泉。
或许,浅尝一口,润润喉也不妨事。
端起碗,就在唇瓣将将碰到那汤时,不知是谁这么没礼貌,一把打飞了她手中的碗。
“讨厌!”貂小白怒目瞪向罪魁祸首,却见一片火红铺天盖地的压来,还来不及躲闪,就结结实实地被人紧紧抱住。
“杂交貂!”这一声呼唤,蕴藏了多少千言万语。
“唔……”
“杂交貂!”
“呃……”
“杂交貂——”
“干啥!”貂小白试着挣扎,这鬼丫地怀抱坚如铁铸,根本推不开。试着用法术,还是毫无效用。
“杂交貂,杂交貂,杂交貂,杂交貂……”黑灵扭着身子抱紧貂小白,一阵摇晃地蹂躏。一遍一遍各种音调地叫着“杂交貂”。好像除了这三个字,再不会说别的话了。
“你你……你要干嘛。”貂小白可记得,她和黑灵这厮没好到这种程度。
“杂交貂,杂交貂……”
貂小白满脸黑线,“几月不见,你被复读机附体了?”
黑灵终于不再重复那三个字了,满目灿光地望着貂小白,“什么是复读鸡?我见过公鸡母鸡火鸡珍珠鸡,就没见过复读鸡。这世上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物种?”
貂小白抹了抹额上汗滴滴,“没什么,我胡诌的。”
“哎呀,小兔兔,人家好想你。”黑灵忽然又小鸟依人般抱住貂小白的胳膊娇滴滴地撒起娇来。
貂小白这时忽然想起,黑灵这厮跟阴申那厮曾经的亲密举止,不由抖了抖,腹诽道,到底是阴申那厮男女通吃还是黑灵这厮男女通吃?
眼下不是yy这些的时候,找到生死薄才是顶级大事。
貂小白眼珠流转一圈,黑灵是鬼族之王,应该知道生死薄在哪里。便拽着黑灵拨开那些围着他们看热闹的小鬼,去了忘川河畔的三生石后面。
黑灵见貂小白拽他到没人处,忽地就红了脸,扭捏地抓着袖子,羞滴滴的样子像个小媳妇。“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呵呵……其实我也挺不好意思的。”貂小白搓着手,也难为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