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弟04
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多大?
1.49亿平方千米。
这每一天每一天的二十四小时里,生命的流逝,延生,就像断不尽的网,丝丝缕缕,缠绕住了尚且生存的每一个生灵。
它缓缓地,慢慢地踩住你灵魂的脚后跟,自你的过去,渗透到你的未来。
这样一生都牵扯不断的东西啊,我们称它为,时光。
“我要花多久,多久才能忘掉一个赵肆秋?”
很久很久。
甚至很久很久,都不一定忘的掉。
很多年后的温酒,当他很老很老的时候,他用颤巍巍的手写下遗书,他的子孙看到的是这样一句话。
“我自始至终是一个人到来,再一个人归去。”
只是他没有说,也没有写下,这些话随着他合上的双眸,一并归入尘埃。
“梦里的我在熟睡的时候常常看见你,想象你呆愣愣站在我们家小区楼下的样子,迷茫地看着我们的居民楼,一直等到天黑。”
“你是不是孤单的呢?你会不会哭呢?”
他又娶了妻,生了子,他的妻子是个活泼的人,和阿肆没有一点的相似之处,可他还会在深夜里慢慢地忏悔,慢慢地想她。
“只是当晨光散去的时候,我选择将你封存。”
这即是现实。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对吗?
阿肆。
_________
大一的军训结束了。
陆攸宁打来电话给温酒的时候,声线穿过耳膜很不意外地让他的室友都知道了他有个操着上海话的神.经.病发小。
气吞山河的嗓门声至少温酒觉得那用哀嚎来形容比较贴切。
“温酒我册那军训终于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小爷快受不了那宗桑教官的摧残了啊啊啊啊啊!残害祖国花朵过分啊啊啊!我都要被整成色三滴了哦哟喂!”
温酒皱着眉用两根细长的手指把手机拎的远远的,等到陆攸宁那边不再闹腾了以后才凑近到耳边。
“陆攸宁你个龟.孙能不能不要叫的跟死了亲爹似得,还有,别扯着您那上海腔混搭普通话的公鸭嗓跟我叨叨,忙着呢。”说着,揉了揉发出盲音的右耳。
跟这丫说话不能用左耳,要不然连着心脏迟早得废。
电话那头的人立马就不高兴了,扯着嗓门继续叫嚷:“什么叫公鸭嗓,小爷我声音性感着呢。”
温酒隔着手机都在冷笑,“也是,被人家小姑娘拒绝半夜里把我拉出来一会儿说要打架一会儿吵着在唱痒的人是谁哦。”
陆攸宁一听脸都耷拉下来陪他讪笑:对哦对哦那是谁哦,小爷不认识这么傻的人。
温酒微笑,笑的比谁都温暖:嗯,这么蠢的人我也不认识。
陆攸宁无奈地挠墙,很久以后才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对温酒说:“你见到她了吧?”
温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淡声回了句“哪个她?”
陆攸宁没有答话。
太久了两个都知根知底清清楚楚的,自然是知道哪个她了。
还有哪个她?
只有那个她才是他想见到的人。
陆攸宁比他小两岁,未来二十五岁的陆攸宁远居日本工作时,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寄者煞有其事地在泛黄的信封上敲着个火漆印,害得他以为是国家机密偷偷摸摸地跑到厕所里去看。
那封信的开头这么写着。
我二十七岁了,自十七岁开始,这是我爱她的第十年。
攸宁,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为了好看,最后选择了最疼的方式。
我说过不让她疼的。
却忘了她心口那个位置好不容易为我打开了那么一丝缝隙,我则不顾一屑地,搅碎了她。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温酒沉默了一阵,有些无奈,却笑了,笑容里的暖意划开了他眉间的潇冷,整个人都变得明朗。
“喔,她很漂亮呢。”
比三年前,还要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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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要做十件事之四。
找个对象。
——嗯人丑也没机会找对象这念想还是断了吧。
通过英语六级。
——哦那啥你英语及格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来着?
逛遍其他高中同学的校园。
——陆攸宁你没了陆老爷子就一穷逼别想了啊咱们现实点。
陆攸宁哭泣,举着手机哀嚎:“你能不能别打扰我让我一个人煽情会。”
接话的是一个女子,声音软软糯糯的,瞳仁黝黑却充满了对陆攸宁的鄙夷。
她双手环胸,不屑,“陆攸宁你也太幼稚了呀,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这个?我跟你说我没空跟你扯呢,学校事情很多的我还要上艺术.......”
陆攸宁笑的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她。
“温酒他们学校今天放假。”
“……”
“……”
“我就下午三点到五点有空。”声音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好咧。”陆攸宁笑嘻嘻地揉了揉她道,“程怀素,也只有你温酒哥哥能治的了你喽。”
少女的脸红了,那鞋尖踢了踢他的腿,转身走开。
“你少管。”
陆攸宁在身后耸了耸肩,眼里有很璀璨的光流动,像极了夏日里的向日葵。
“我也不想管的。”
“谁让我……喜欢你呢。”
一如你喜欢温酒一样。